他有些委屈地望着T育馆里黑暗无尽头的四方通道。
演唱会结束後工作人员和保镳将团员们护着往後门赶,无奈歌迷们太热情,到处都有埋伏,竟然将他和经纪人冲散了。他急急甩开来不及换下的表演服装、往头上盖顶鸭舌帽躲到洗手间,原想着等大批人马散了再出来,结果T育馆就关门了。
这算什麽事啊,yu哭无泪。他滑开手机里的通讯软T,群组里讯息一条一条冒出来,好不热闹,全是团员调侃他的内容,只有经纪人兀自担心着,要他待原地别乱跑。
喂,你说你在厕所里?
一条讯息从的视窗里冒出来,是团里的主唱。他被问得不明所以,就回了一句嗯。
噢,那你从厕所出来吧,到附近待着。
下一条更莫名其妙了。现在馆里是没什麽人没错,但他待哪都无所谓吧。
为啥?他满头问号。
待会你就该觉得丢人了。主唱大人如是说。我给你送个礼物过去。
然後他听见有人开灯、步入厕所的声音,厕间的门冷不防刷地打开。门外的男子一身笔挺西服,手里随意地揣着外衣和公事包,看着像是从远方赶来的。男子清俊的脸庞在看见他的时候明显松动,好气又好笑地嗤了一声。
一代偶像在寂静的T育馆里、坐在冰冷的马桶上、可怜兮兮地抓着救命手机,被自家情人给嫌弃了。
「学学学学学学长?!!你、你怎麽会在这。」不是说要出差吗,不是说今天的演唱会来不了吗?
「你们团里的人说你被困住了,我刚好在附近。」似是不想多说,男子拉了他一把让他借力站起。
美人主动伸手,拍开的是白痴。他理所当然地顺势抱住对方,两人工作忙碌,已有几个月没见,久别的拥抱格外美好。
「喂......」
「学长,我好想你。」
怀里的人顿了顿,良久,缓缓伸手回抱。「我也是......」
厕间的灯还能亮,但廊道的灯是集中在管理室的,这会开不了,黯黝黝一片。两人只能凭坐在靠近厕所的那面墙,有些狼狈、心里却有些甜地东聊西聊。
「你们公司说要先带其他人回去安顿下,待会才来接你。」男子边说,注意到他只穿着单薄的短衫,皱眉探向他冰冷的手,拿来外衣正要给他盖。
他笑嘻嘻地抢过外衣,长版的大外套摊开来正好能将两人裹住,他按着男子的头往自己颈窝搁。对方笑了一声,没说什麽,只继续问,「听说你们换经纪人了?」
「噢,对呀。」原本的经纪人大家都认识的,结婚後就说要专注给她老公养,辞去工作让团员感觉挺不舍,他倒觉得还好。就像人生中来来去去的人们,注定不会走到最後,更何况结婚生子之类的事情那麽遥远,而他们还年轻,还能抱持可实现与不可实现的许多期待。
他的学长升职成为部门主管,他的乐团刚举行首次的大型演唱会,他们的未来明媚闪闪,就像人海中摇曳舞动的萤光bAng,好似一辈子都会这样美好,好似他们仍有无数的年岁可以像现在这样并坐一起、闲谈近况趣事。
他侧头,身旁的人像是有所感应,也回头望着他,彼此交换个无声的吻。
经纪人赶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些时间,见这位平时办事俐落的大哥这样不停对他道歉反倒令人不好意思,他隐约感觉其他团员特意替他拖着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