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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程渊以及程氏门生到达茶楼的时候尚不至开坛的时间,但茶楼附近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见程渊一行走来,皆是自觉向两侧退让,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甘棠的身子愈发笨拙起来,程渊一直扶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摔着自己。于是向茶楼走的一路,甘棠笑着看向四周的百姓,程渊就温柔地看着她。
往年程渊到达讲道之所后,只默默坐着,静待开坛的时间,但今年程三公子虽然依旧正襟危坐,却时不时和身侧之人低语两句,神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说也奇怪,程渊这个人脸上一向无悲无喜,偏偏在看向甘棠时,就能叫人从他脸上读出温柔。
快到时辰时,程渊敛了神情,介绍说身侧坐着的是自家夫人。甘棠便笑着向大家问好,还戏称自己今日是程三公子的书童。
在场的百姓初见甘棠并未觉得惊艳,许是因为他们一直认为能得程三公子青眼的只能是下凡的仙子,而甘棠的长相虽然不俗,但站在程渊身侧的确未有突出之处。直至甘棠一番自我介绍下来,大家对甘棠的好感才算是有了提升:有人觉得三夫人落落大方,有人觉得三夫人性子直率。
空桑的开坛讲道最后设有半个时辰的答疑时间:若听讲者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程氏的门生那里登记,会有弟子解答。至于一些比较特别、或者出现次数较多的问题,则由弟子汇总后交给程渊,程渊会选择性在最后的半个时辰回答。
今年这一过滤的工作便由甘棠承担。
讲道的桌子焚着檀香,袅袅香烟从炉中升起,程渊和甘棠便坐在香幕后面,一人讲道,一人读着送上来的问题,不时用笔记下一二。
甘棠手上虽忙着,却及时为程渊续上茶杯里的水。每当这个时候,程渊就会轻轻颔首,柔情万分地看甘棠一眼。这一幕看多了,即使是最初觉得二人不合适的人,此刻心头也油然而生“岁月静好”四字。
也不知是不是被气氛渲染了的缘故,不少人觉得三夫人虽然长相并不突出,却十分耐看,甚至甘棠偶尔从纸上抬头的瞬间,也能让人联想到惊艳一词。
人们的这些想法在之后登记的问题中得到了体现——原本大家也是就讲道的内容进行提问,或者是问问家里出了什么奇怪的事儿,该怎么解决;这次也不知是谁第一个问了三公子和三夫人的感情,后边好事好八卦的便随着一起问。程家的门生不敢随意回答,只好一并誊写下来报给甘棠。
甘棠收到第一张这种问题时,只轻轻一笑。程渊疑惑地看向她,甘棠笑着摇头,示意没什么,顺便又替程渊满了茶,程渊见此,便也轻轻一笑,不再询问。
程渊的笑很浅,而且一瞬即逝,不少人甚至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但程渊眼中的柔和却骗不了人,于是在围观者的一番惊动之后,提出相关问题的人更多了些。
甘棠见收到的问题越来越多与二人有关,轻轻地“啧”了一声,吩咐弟子说,只有提了有价值的问题的人,才能问一个八卦问题,之前提出的与她二人有关的问题统统作废;又说即使提了,自己和程渊也未必会回答,让大家不要介意。
甘棠的意思被传达下去,但围观者的热情丝毫不减,纷纷表示不回答也没关系,但若是回答了,自己就赚翻。于是一个接一个的认真思考能提出什么又价值的问题,好赚一个机会。
如此一来,往年凑热闹的人也开始认真听讲,单纯围观的人群大幅减少,反倒令此次开坛讲道的有效率提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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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道的时间很快过去,在程渊解答了所有与道有关之问题后,甘棠递给了他一张有关二人的问题汇总。
程渊粗粗浏览,才知道甘棠吩咐弟子是做什么。
甘棠将纸递给他后便问大家是否还有其它问题,等了片刻确定大家真的无疑后,又笑着说别的问题她已经给了程三公子,至于回不回答,就要看三公子的了。
说完便侧着头看程渊,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
程渊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本想说这些问题不便作答,又见甘棠的意思分明是想看他怎么办,便说由夫人选,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甘棠见程渊又把难题交给了自己,也不好再推脱,接回问题纸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