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甘小姐不知怎的从括苍逃了出来,消失了小半年,再出现时是在战场上。”
“战场上甘小姐的修为很是惊人,若非后来泽鲵告知,我根本不可能相信彼时甘小姐已全然没有灵力,加之那时甘小姐确实......有些暴戾。当时有不少人询问那小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向氏对此讳莫如深。”
“我问过怀谷,怀谷说是家事,我不好再问。”
“后来,也问过泽鲵,泽鲵只说甘小姐很苦。”
程太夫人震惊。
三年前程渊求娶甘棠时只说甘棠有苦衷,说他相信甘棠不是那样的人,却不曾道这中间有这许许多多的曲折。
待消化了程澹的话,程太夫人又问:“那她当初为什么不肯答应泽鲵的求亲?”
程澹摇摇头:“我也说不清。许是因为,当时的甘小姐似乎、萌生了死意。”
最后的几个字,程澹说得很小心,似是在斟酌字眼,又似是在确定。
“什么?”
程太夫人很难将记忆中那个笑容灿烂的姑娘与轻生二字联系在一起,就像她也很难将那个姑娘和魔头二字联系在一起。
可她也理解。
一个自幼失去爹娘的孩子,被母亲的故人抚养长大,幸得故人疼爱,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地长大,又被记入恩人妹妹名下,入恩人族谱。后来收养她的舅舅舅母被杀,自己也成了废人。为了报仇拼死从地牢逃出,变成战场上嗜杀成性的模样。待到战乱平息,大仇得报,天性的善良让她意识到自己犯下众多不可饶恕的过错,说是对这世间没了眷恋也好,说是想要以死谢罪也罢,萌生了死意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也只是猜测。”程澹皱起眉,细细思索,“当年程氏重办问道大会,甘小姐辞别时泽鲵碰巧经过,甘小姐便与泽鲵道别。本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话,只是简单一句我走了,泽鲵却突然抓住甘小姐的手腕,我刚要斥泽鲵失礼,泽鲵便拉着甘小姐跑走了。”
“这事我原也没往心里去,只是那之后没多久,他二人便开始约着一起外出游历。再之后,就是泽鲵跪在您这里求您让他与甘小姐成亲了。现在想来,甘小姐说要走,可能不仅仅是辞行这么简单。”
程太夫人闻言,心中气恼去了大半。
程澹又道:“伐周之时,泽鲵一定要跟着甘小姐,我问过原因,泽鲵只道是他想看着她。有一次我听到泽鲵与甘小姐在争吵,泽鲵非常肯定地对甘小姐说他知道她在求死。”
程太夫人叹了口气:“被人家退了聘书,又上赶着再送一次,也不知道外人得怎么看我们空桑程氏。”
程澹闻言,知道祖母这是答应了:“祖母不也觉得,外人的看法抵不过泽鲵的幸福嘛。”
程澹顿了顿,又敛了笑容,正色道:“何况我程氏的三公子,又岂容外人指摘。”
“罢了罢了,”程太夫人阖上双眼,“你去告诉那个不孝的东西,就说我同意了。再吩咐厨房,人都带进府院了,没有不招待的道理。”
“静俭替泽鲵谢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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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渊听过兄长的话,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