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楼大厅中人已经不像开始的时候那般多了,若水姑娘领张弛上楼后,众名士一见花魁不在,便兴致大减,大多数的名士便随便选上一二名佳丽,到两侧厢房中去寻快乐,另外也有不少名士,便是专门为若水姑娘而来,此时见若水姑娘已然上楼,就都各自散去了。
倒不是这些名士品行端正,魏晋时期的名士,又有哪个会少得了女人?只不过大多人都是奔着若水姑娘而来,否则若是他们想找女人,又何必到着勾栏妓馆中来。
张弛下楼的时候见三桐与孟飞扬交谈正欢,两人喝得痛快,三桐生性憨直,把身边侍候的那两个女人也赶走了。
三桐是第一次被女人服侍,还真有些拘谨,如今酒过三巡,喝出了点儿意气,便将那两个女人赶走,敞着衣襟,自己撸起袖子,一派的江湖气息,还不停的在为孟飞扬倒酒,口中还在大叫:“来来来,既然孟公子不嫌弃我三桐,以后咱们就是兄弟,再来干个三大盏!”
三桐还在劝酒,一回头就见张弛已经站在了身边,不禁奇怪的说道:“咦!张兄弟,你怎么这么快便下来了。”
“我可不会光顾着取乐,把正事都忘记了。”张弛笑着说道:“我们来会稽可是为了来寻酒娘的。”
“张公子此次前来山阴城中,原来是前来找人?”孟飞扬听张弛说完问道。
张弛点了点头,孟飞扬笑道:“张公子何不早说,我世居会稽,可以说只要张公子要寻之人在会稽郡内,我都能帮忙打听得到,为张公子寻得此人。”
“既然如此,我就向孟公子打听打听,五斗米道在会稽的势力,公子可知道一二?”张弛见孟飞扬丝毫也没有士族中的架子,而且古道热肠、真诚好义,的确是对他有很大的好感。
一提起五斗米道,孟飞扬皱了皱眉头说道:“五斗米道在会稽的势力可是非常庞大,士族中信道者众多,就连现在的会稽内吏王大人,也是世奉五斗米道。不过想必公子言语,绝非信奉五斗米道者,又怎么会来此地找五斗米道中的人。”
“哦?孟公子怎么听我言语就知道我不是五斗米道中人?”张弛奇怪,听说话就能知道是不是五斗米道么?难道五斗米道中的人,见面说话还有什么切口不成?
“五斗米道,乃是外人对他们的称呼,盖因入道者无论贫富,都要缴纳五斗之米才能入道,外人便如此称呼他们,可他们教内并不叫自己是五斗米道,而是叫做天师道或者是正一道。”孟飞扬如此解释说。
“原来如此,”虽然张弛对孟飞扬大有好感,不过初次相识,他也不会将酒娘的根由讲给孟飞扬知道,只是大略的说道:“我有一朋友被五斗米道虏了去,我们这次来会稽,就是为了来寻我的这位朋友。”
孟飞扬想了一想说道:“五斗米道一直密谋作乱,而且他们的势力是的确庞大。我听说五斗米道聚集了大量道众隐匿在会稽山中,不知又有什么图谋,或许公子要寻的人就在那处,不过公子若要上山去寻,可要万分小心。”
张弛点头,三桐见有正事要做,便放下了酒盏,站了起来,回头叫道玄说道:“也罢,我们还是先去寻酒娘才是正事。”
不过不回头不要紧,这一回头可把三桐吓得不轻,几乎跳将起来,大叫一声:“不好,我光顾着喝酒,把道玄和吴掌柜给丢了!”
孟飞扬这时也才发现,刚才两人光顾着喝酒,竟没有留意旁边,果然那个和尚打扮的人和那个不出声言语的长者,全都不见了踪影。
张弛见三桐大惊的样子,心中好笑,不过还是装作正色的说:“这可如何是好,道玄他武功高强倒是不急,可若吴掌柜跑掉,我们如何去找酒娘?”
三桐此时心中早已经焦急万分,现在一听张弛这么说,窘态更胜刚才,本来还想回忆一番何时不见了二人,可酒后脑子混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忍不住扶额懊恼道:“都怪我喝酒误事,竟然忘了张兄弟让我看好那个老头,罢了罢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吧!”
张弛见三桐懊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三桐你别急,我就是有意想让他跑掉的。”
“他跑了,我们怎么去找酒娘?”三桐奇怪。
“吴掌柜这个老头为人好利,无利不肯起早,又怎么甘心愿意将酒娘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们?”张弛分析说:“想那个道士既然让他前来会稽,怎么会不告诉他如何联络?吴掌柜他定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只是说个大概,详情尽数不谈。待有机会他便逃跑自己去独得富贵。”
三桐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虽然张弛说大家一路来会稽,可那个老头老奸巨猾,怎么愿意与人平分富贵,心中自然是大不乐意的,可是被众人捉住了参与五斗米道造反的把柄,若不带众人来,便要捉去砍头,所以才不得不带众人前来。
可是到手的富贵他怎么愿意拱手让人,所以一直就想找机会逃跑,然后再独自一人去那道士告诉他的联络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