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对绿雀的能力毋庸置疑,故而问起之前交代给她的是否都顺利。
绿雀抿了抿唇,半抬眼帘看了一眼容若,“属下遇到王爷的人,王爷说那事交给段衣。”这么多年绿雀习惯了服从命令,她也知道自己的主子现在是容若,但她无法质疑王爷的决定,私心里她也是不放心容若一个人在宫里的,想着快些回来,不过擅自做主,还是让绿雀有些忐忑,担心容若生气。
不过容若这次没说什么,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道“那你就别管了。”
“属下错了,请姑娘责罚!”绿雀双手抱拳,单膝直接跪在第上,双眉微压,眼睛半垂着,神情分外恭谨。
不管出发点如何,只一点擅自违背主子的意思从事,就非一个合格的暗卫,虽然绿雀现在已不是暗卫,而是慕北辰派给容若的护卫。
月桂叫绿雀这一下弄的吃了一惊,这突然间的,是怎么了?她看看绿雀,再虚了一眼容若的面色,她不清楚容若派绿雀做什么去了,大概又是她不能探听的,不过容若没叫她避开,所以她就安静的站在一旁。
容若跟着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绿雀一会儿,淡淡一笑道“绿雀,在你心里,始终还是把慕北辰当主子的吧?”
绿雀头更往下压,容若的话她无法否认,从最初挑选为暗卫时,她活下去的唯一目标就是保护主子,服从主子一切命令,她和彩蝶最先就是慕北辰的人,后来慕北辰失踪的两年里,她们收到慕北辰的口信,让她们留在京城保护慕原澈,才转而跟着淳王,再等慕北辰回来,自然而然的,又开始替慕北辰卖命。
可以说,绿雀等一众暗卫包括段衣、凤梧在内,他们的骨血里都浸入了慕北辰和静王府这几个字,是至死不可改变的。
绿雀感激容若救过她的命,也愿意听从慕北辰的安排保护容若,可内心深处,她对于慕北辰的崇敬和服从是短期内无可改变的。
容若深知这一点,也从未想过要改变什么。
“起来吧。”容若伸出手扶了绿雀一把,低头看了一眼绿雀膝盖上一圈被鹅卵石中夹杂的积雪浸湿的衣服,“你本来就是慕北辰的人,不用跟我请罪。”
绿雀清秀的眉毛不动如山,脸庞带着几分执拗,“错了便是错了,姑娘惩罚属下便是。”
容若好笑的歪头,冷风吹的手指头冰凉,她把脸贴在领口一圈白色狐毛上,明灿灿的眸光凝视绿雀认真的脸片刻,“我是救了你,可是我也救过很多人,你内心不用有负担,而且人同人交往,并非一定要分个主次,我只希望你或者月桂都明白一件事,对我容若而言,我不要你们的赤胆忠心,肝脑涂地,我只要你们为人处世对得起自己的心,而非阳奉阴违,表里不一。”
“属下谨记姑娘的话。”绿雀本身就是极简单的人,这点对她来说很容易做到,只要容姑娘不是逼着她跟静王爷对着干,她都没问题。
相反月桂提着的心暗暗跳了一下,她咬了咬唇,姑娘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吗?
“好了,走吧。”容若对着两人招呼一声,不再说什么的往前走。
才没走两步,一个黑影像飞燕般矫捷的一跳一落,人就出现在容若前方几步开外,“姑娘请这边走,王爷有请。”
冬至,时年八节之一,阴极之至,阳气始至,日行南至,意蕴阴阳交割、万物亡寂、生机禁闭。
这样的日子,放了平常百姓家也是要阖家吃一顿团圆饭的,不过各地饮食有所差异,过冬至自然也不尽相同。
南方包汤圆北方下水饺,东南糍粑西北羊肉汤,还有江南酒酿南瓜饼,总是使着劲儿在这天憋出些符合当地口味的美食来。
因着冬至近年关,乡绅富户还会在城门口搭些棚子施舍些白米粥,一是为的给家人来年康运祈福,二来也算取之于民,回报于民,总之舍一些银两得点名声也算好事一件。
京城天子脚下,繁华更甚其他地方,饶是如此,也不缺乞儿浪者,这帮人平日叫人撵着,谁见了都招人厌,平常就缩在一些巷子口,入了冬天气冷了,哈着冷气歹着有太阳的地方捧个破碗,一扎就是大半日不动。
不过今日可没人撵他们,因为天蒙蒙亮,南北城门就搭起了四五个粥棚,缺衣少食的人们才瞧着粥棚立起来,赶早就开始排队,蜿蜿蜒蜒的直排出去好几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