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泓作揖道谢:“同喜同喜,都说文无第一,案首只能说明鄙人今晨临时拜文曲星拜得恰逢其时。”
一番话,既抬高了所有人,又不贬低自己,众人听了莫不开怀不少。
原本就无所谓是否案首的方以智,则微微一笑。待众人渐渐散去后,崔泓与他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打算收拾行囊回家报信。
方以智边走边含笑道:“崔兄才学出众却不恃才傲物,家世显赫却不仗势凌人,反而十分温文尔雅、容止端方,堪为贵胄典范。”
这一番话,若是当众讲,便是虚伪的客套,略显浮夸腻味。但现在他是私下以稀松平常的语气将来,这,便是真诚交心。
“多谢方兄真心以待,”崔泓认真地说,“方兄品性高洁,亦是我辈榜样。”
崔泓说这话,也是半分虚假都无。他从来向往“清高花上露,谁复是知音”这种超然物外的人生态度,他无法成为这样的人,但他欣赏这样的人。
临别,方以智与崔泓交换了家宅住址,说道:“此番别后,还望能书信联络,常来常往。”
崔泓点点头:“一言为定。”
王山已经先行回侯府报信,长史侯恰好在家,便立即令王山驾马车返回贡院接崔泓回府庆贺,则日设宴接风洗尘,让崔泓回府住。同时,他还特意遣了长随知会门房,提前打开正门等着。
崔泓骑马没走几步,王山便驾着马车寻到了崔泓:“三公子,侯爷命我来接您回府!”
崔泓闻言,顿时面色不豫,正要严辞拒绝。然而,不字尚未出口,马车立忽地探出个小脑瓜,梳朝云近香髻、戴珍珠锦帛蜜合色缠头,桃花粉面上生得一双桃花眼,那月牙般的含情目清波潋滟,温柔可喜。
是樱娘。
崔泓喜出望外:“樱儿?你怎么来了?”
樱娘欢喜地笑起来,朝他伸出手:“三哥哥~”
王山大惊失色:“六姑娘,您怎么在马车里?”
“我来接三哥哥回家呀~”樱娘扑到崔泓怀里,“三哥哥现在是案首了,其他姊妹都很羡慕我。”
崔泓刮刮崔樱的鼻子,笑问:“这是为何?”
崔樱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是三哥哥最喜欢的妹妹呀~”
闻言,崔泓捏捏崔樱的脸,低低地笑出声来。
崔樱搂着崔泓的脖子不撒手:“对不对嘛~三哥哥~”
崔泓温柔地说:“对~樱儿说什么都对~”
崔樱这才满意地拉着崔泓坐到马车里:“待会儿他们一定羡慕我,我把三哥哥带回家了~”
“你呀~”到了马车里,崔樱更是粘着崔泓缠成麻花,崔泓拿她毫无办法,只得无可奈何地顺着她,时不时地提醒,“坐稳了,别闹,待会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