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赶回家,明姀果然不在,只有饭桌上没收拾下去的饭菜告诉他,明姀曾坐在这里吃过饭。

    宋阿姨有些手足无措,顾川捏捏鼻梁,回头问她。

    “你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我一来就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没动几下,我想着上去问问她还吃不吃,吃我就热一下,结果楼上没人。”

    “打电话了吗?”

    “打了,没人接。”

    顾川没再说话,去了窗边。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明姀喜欢这种感觉,坐在长椅里,耳边还有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他叫上顾渊,开车去了公园。

    顾渊时不时瞥他,顾川知道,手里握着电话,无意识解锁再锁屏。眼睛是看着窗外的,叫的上来和叫不上来名的树影在倒退。

    顾渊冷不丁来一句:“你不要紧张。”

    顾川会紧张,没人会相信,但他确实会。许自得死后,断断续续的,他有在心理治疗。神经紧绷的时候,手脚出汗,不敢动,像个木头人。好在,他从来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就面上来看,还是那个精明能干的顾川。

    不过明姀要是知道,一定会张嘴开怀大笑,她确定肯定不信,但无论怎样,最后总会一个拥抱裹挟。

    顾川闭上眼,想象明姀柔软的馨香——你害怕吗?没事,我在的,一直在。

    顾川睁眼,扯起一抹笑。

    “她肯定心烦了,去公园走走坐坐,可能睡着了,电话调静音了。”

    顾渊心内哑然,他相信顾川是这么确信,可有时候总有另外一种声音在不合时宜的呐喊。

    不祥预感,眼皮直跳,心慌烦躁……人本质还是动物,不及狗急跳墙,兔子咬人,蚂蚁搬家,但天然的对未知领域有敏感。

    顾川没有把电话拨过去,他说不要吵到明姀睡觉,她现在睡不好脾气大着呢,连他也要甩脸色。然后,从东走到西,从南越过北,假山、凉亭、河边、树林,一群野鸭嘎嘎聒噪,几只喜鹊扑扇翅膀,顾川站在路中间,有些落魄。

    顾渊一直抱臂旁观,以前他就想问,娶明姀时真的放下许自得了吗?

    他给裴善去了电话,小女友说调了监控,明姀和戴琳出去的。

    “顾川!”顾渊拍了拍顾川,把人叫回神,“哥,人找到了,戴琳来过。”

    顾川拧紧了眉,边往外走边给戴琳打电话。

    其实戴琳跟许太太也不是特别亲近,不过从许自得身故后,每年都有来拜访。许家人知道她是顾川和许悠然的同学,每次来多少还有些代表顾川的意思,在许太太看来,对她的身份多少心照不宣。

    话又说回来,顾川确实从出事后再也没出现在许家父母面前,也没有过电话,仿佛不存在一样。理智上清楚悲剧无可避免,他也是受害人,情感上还是有怨怼的,许太□□慰自己,顾川是没脸见许家人,至于怨气,或多或少拿许悠然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