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禄手按着黎彦超的胸口,就感觉对方的心跳越来越缓慢,正在茫然无措之际,心中默祷:“我们不该节外生枝啊,应当早早返回玄奇界去才是……如今四下无人——还有谁能在距离爆炸中心那么近的地方存活吗——正好把我们给摄回去啊!太真魔头,你丫究竟在哪儿?!”突然眼前一花,同时掌心传来的心跳骤然沉重起来——
张禄长出了一口气,不禁彻底瘫倒。
定睛再瞧,果然已经返回了玄奇界,并且同伴们虽然七倒八歪,身上衣衫却又变得完整了——想想也对,穿越一回难免负伤,倘若伤口得以愈合,衣衫却沾满血污或者残破斑驳,再穿回天垣世界的时候,又该怎么掩饰?玄奇界的秘密怎么可能在一定范围内保全得了?
只见唐丽语紧紧抱着黎彦超,满脸都是泪水——不过这回是喜极而泣。黎彦超似乎还有点儿恍惚,随即眼神一瞥,见两名同伴正表情诡异地瞅着自己,不禁有些尴尬,想要将唐丽语推开,偏偏巨人女力气太大,根本就挣脱不得。
张禄一挺腰肢,改侧躺为正坐,随即瞪了风赫然一眼:“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风赫然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同伴们深深一揖:“都是我的错,彦超险些丧命……就此洗心革面,请相信再没有下一次了。”
唐丽语哽咽着为他解围:“我也是主张相助黑余上人诛杀伽奢城主的,不是风兄你一人之过……”
风赫然摇摇头:“你不同……我明白的。”
张禄一皱眉头:“你明白什么?”
风赫然一脸的“孺子不可教也”——“你不明白吗?彦超只想尽快完成任务,好去相救唐小姐,故此不赞成潜入伽奢城。而唐小姐若然穿越回天垣,便又要陷身囹圄,还不知彦超多久才能赶到……所以她想和彦超再在禅善世界多呆一阵,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
张禄心说原来如此,眼瞧着唐丽语的脸红得跟熟苹果似的,忍不住习惯性地反唇相讥:“女人心理,我如何能懂?也不知道你哪来的经验……”
风赫然双眉一挑,肩膀一耸:“本人在流云宗内,也有……也是有小师妹的,却不知张禄你可有心仪的女子?”脸上仿若写着一行大字:“单身狗不懂也很正常啊。”
张禄大怒,正待还嘴,就听虚空中响起了太真魔的声音:“救援黑余上人突出重围,任务已经完成。下一次任务是在半年之后,且回去好生修炼。”
唉,张禄这才反应过来,貌似此番领任务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提给什么奖赏是?竟然连“任务奖赏:容后再议”的片儿汤话都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急忙开口询问,就听太真魔冷冷地道:“允许你们继续执行任务,便是奖赏了。”
我靠不要,张禄心说这回执行任务不但惊心动魄,差点连命都送在禅善世界了——真若是太真魔迟个一时三刻再摄走他们,别说黎彦超了,恐怕他自己的小命也将难保——而且还遗失了“电光影里斩春风”,结果竟然什么奖励都没有?这特么也太过分了!
风赫然他们倒貌似经历了这一番险死还生,对那些身外之物都看得淡了,竟然没有附和张禄,发出抗议。风赫然还问:“究竟黑余上人所言,是真是假?伽奢城主是不是妖孽?”果然不出张禄所料,太真魔根本就不回答这个问题。
张禄心说咱都已经离脱了,还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正待继续纠缠奖赏,突然心念一动,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明为好,于是转向几名同伴——“我料囚禁唐小姐的大老必是高人,我等未必是他对手。回归之后,我等便快马加鞭,齐汇京城,去请唐前辈相助救人……”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又是一花,已然返回了天垣世界。
此时已是夜间。张禄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伸手入怀一摸,果然,已经找不到装着丹药的瓶子了——片刻前在禅善世界,他能在爆炸前把一瓶子药全都倒嘴里,那速度就已经很了不起啦,哪儿还有机会重新把瓶子揣好呢?
赶紧蹬上鞋,打开柜子,取出那柄“玄霆”宝剑来——“电光影里斩春风”虽失,好在自己还有备用武器——然后又揣上一包干粮、一些散碎银钱,推开屋门便直蹿了出去。
他没有去找唐侯——唐侯未必肯见他,就算他提起唐丽语之事,内外通传,只怕又有耽搁——而是直接奔了王府马厩。马夫正收拾停当,打算洗洗睡了,忽见有人直闯进来,入厩搜寻,只当出了盗匪,匆忙大声喝问道:“什么人?此乃唐侯御马,谁敢盗用?!”
张禄连辔头、鞍韂都不备,直接翻身上了一匹坐骑,同时口中道:“我乃唐府客卿张禄,才得了丽语小姐的消息,这便要去寻找,若然耽搁,王爷必饶你不过!”双腿一夹马腹,“嗖”的一声便冲出了马厩,同时袖子一卷,已将撂在厩旁一套马具捞入手中。
其实他马术并不精通,但以如今的本事,哪怕给头老虎都能照骑啊,有没有鞍韂并不重要。只是正好瞧见一套马具,那么不用白不用——说不定还能提升点儿速度呢。
当下骑着光板马就直奔了王府侧门,门官上前拦阻,张禄还是原话,门官便道:“且待小人禀报了王爷,再来开门。”张禄大喝一声:“我先去了,你再禀报王爷不迟!”就马背上挥起一拳,隔空行气,将门闩打成两段,然后直接就撞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