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新买的男奴回到村子的时候,只看见本该各自回家做饭的村民神色凝重的聚拢在村中心。为首的村长和几位长辈都是愁容满面,看得人不由眸色一深。

    “沅沅,你让阿福将人先带到你那里。”靳辰已经看到了正往这赶得的阿福,不由低声的对唐沅说道。就算他将人送回家也来不及安置,干脆就先让阿福领着。

    “好,我那人多,收拾起来也方便。”唐沅应了,将阿福喊到一边交待起来。靳辰则敛住神色,走向愁容满面的父亲。由于此时没见着大哥,他这心里突生不安。总觉得出现了未知的变故……

    暗黄的面皮褪尽血色,额间的皱纹好似干涸的河床裂纹,无一预示着眼下的情况不会好,也许还和自己的大哥有牵连。靳辰刚要张嘴,手臂就□□枯消瘦的手紧紧拉住,混浊,蓄满眼泪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是柳眠那个半盲的寡母……

    “阿辰,你大哥和眠哥儿他们不见了……已经大半日了。”柳母急得脸色发白,他就柳眠一个哥儿。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怎么就遇到这种事呢?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让她还怎么活啊。

    “怎么回事?我大哥去哪了?”靳辰一直淡定的神色轰然倒塌,反抓住柳母的手臂急切的询问。柳母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不由浮出一丝希望。就算周围那些老人都在假意咳嗽,阻止,她依然不管不顾的说着。

    起初是村里的孩子一夜未归,家里人发现之后就招呼了六七个精壮小子去后山寻人。没想到失踪的孩子没找回来,寻人的这起子人也不见了。这伙人里就有平日老实,不会推脱的靳海,柳眠是知道靳海要去后山,心里实在是担心,才会不管不顾的跟着人一起钻进了山里。

    如今早春雾不浓,再说到了这时候也该散了。尤其后山是大伙经常去的地方,平日里就是闭着眼走也不会迷路。是以靳辰觉得这事不一般,但此时却不便多说。安抚的讲了几句,转身回到院子里直接逮了一只血红肉冠的大公鸡就往山上去。

    村长和几个族中长辈跟在后面拦,这些神神鬼鬼的事老一辈的人必然更清楚。靳辰想得到这事不对,其他人自然也想得到。虽然都想救人,但靳辰这样直接莽上去还是认为过于冒险了。

    “丢的是我大哥大嫂,谁拦我都没用。”靳辰是不可能坐看大哥出意外,这样的事晚一秒钟都是危险的。至于逮公鸡,靳辰是本能所为。如果是鬼打墙这样的事,鸡血一泼也能破了迷障。如果是更厉害的鬼怪,那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村长他们眼瞅着拦不住靳辰,靳父也只能背过身蹲坐在地上抹眼泪。他不可能舍弃靳海,可眼睁睁看着靳辰为了大儿子去冒险也是心如刀绞。直到众人的阻拦声越来越弱,靳父才扶着身旁的大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愣愣的看着后山入口,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

    ……

    只是从入口向里走了几步,靳辰就敏锐的察觉出不对来。原本在村里看后山,后山并没有起雾。而现在雾气却越来越浓,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就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靳辰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攥着那一只正激烈反抗挣扎的大公鸡。

    随着靳辰逐渐深入,公鸡从奋力挣扎变为瑟缩成一团。仿佛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这让靳辰心里不详的预感加重了不少,同时也明白眼下这事绝不是鬼打墙这么简单。

    滴答滴答……

    耳边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水滴滴落的声音,水滴声时而远时而近。脚下的泥土也越来越泥泞,但靳辰清楚的记得后山唯一一条水道并不在他行进的方向。这一下子,靳辰被迫停下了脚步。

    就在停下的瞬间,身后那些几乎被忽略不见的小水洼出现了同一张脸。那是一张极为惨白的脸,又肥又肿,下巴的肉往下垂着。双眼像是翻了白肚皮的鱼,狰狞的瞪着那一道苍蓝背影。

    就在他犹豫站立的时候,水滴突然从耳畔滑落。冰冷,渗人,甚至隐约闻到一股极淡的奇怪腥味。是腐烂的水产品和某种血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靳辰抬起手抚过水滴滑过的耳侧,一手的黏腻猩红。

    正常人或许该崩溃的夺路而逃,不管不顾的失去方向。偏偏靳辰镇定到诡异的理智让他不仅没有乱跑,反而冷静的分析起目前的状况。

    从水滴声和淡淡的腥味判断,这个鬼怪大概和后山那条河道有关。也就是说这个鬼怪应该类似于水鬼,只能害死接近水源的人类。否则也不会如此故弄玄虚……

    唯一的问题就是,靳海究竟有没有中招?或者说在中途有没有发现不对?但不论是什么情况,靳辰都需要冒险按照对方设的套往前走。

    “靳哥哥……”

    就在靳辰犹豫自己该在周围再找找还是直接深入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过身一看,正是穿着长袍的的唐沅。对面的唐沅似乎有些害怕的往他身边凑过来,看的人眉头直跳。

    唐沅修炼数百年,等闲的妖精鬼怪或者道士是根本分辨不了这家伙究竟是人是妖。这件事还是唐沅无意间说的,没想到就用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