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现在不满三个月,七个月后你的病程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不好说,我建议你尽快打掉。”喻兰洲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答案,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说的话也很专业,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可这答案病人接受不了,试图挽留:“我做了两回试管好不容易才怀上!我想留下他!”
喻大夫把笔别在胸口,再次否定:现在不是时候。
“我之前流产过三次,产科刘主任说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孕妇终于忍不住小声啼哭。她做不到割舍,她想给丈夫生一个孩子。
没有了孩子没有了□□,她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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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一点都不敢去想。只是这话含在心里,不敢真的说出口。
“我的意见已经说了,剩下的你自己决定,或者跟刘主任商量一下。”喻兰洲说完回头,逮着了背后的小姑娘。
彭闹闹一直在看他。
她的一双眼圆又大,眼珠子黑葡萄似的,眼白与眼珠的界限十分清晰分明,一般儿童的眼睛才能这样,所以他们看起来无比天真纯洁,随着一日日的长大,繁重的学业和工作将使眼球疲惫,不再这般清明。
身为经常要值夜的护士,彭闹闹的这双眼十分难得。
喻兰洲顶着小姑娘意味不明的眼神一步步靠近,这其中的分秒不算短,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男人到了近前一个侧身越过,走出很远鼻腔里还满是糖果的甜味。
孕妇静静在位置上坐了一小会儿,然后站起来往外走。彭闹闹跟在后头,见她低着头小跑几步突然停下,继而抚着小腹不敢再跑,缓缓而行,一个人躲进了楼梯间。
彭闹闹站在外头,听见里头爆发一阵痛哭。
、、、
彭闹闹一点点退回来,心里不是滋味。她眼神复杂地朝办公室看去,喻兰洲在收拾东西,他的笔,他的书,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睨了护士站一眼。彭小护士嗖一下缩回脑袋,躲到台子底下。
喻兰洲瞧着抽屉里的粉红色饼干盒……同样的话他不说三遍,既然没拿回去就这么搁着吧。
学生们等他走了才敢交换眼神,各个都有话想说却又知道医院就是个是非地,少说少错。
中午能休息一会儿,彭闹闹又和于小宝凑在一块吃糖,小姑娘攥着糖果纸老气横秋:“喻主任生气了。”
于小宝摇摇头:“他不会,人跟大仙似的,早跳出七情六欲。”
小姑娘揪起两条淡淡的小眉毛,这话也就敢跟于总说说:“今儿我听见他和病号说话了……人好不容易怀的孩子……”
于小宝一秒get:“你觉得他在撒气?”
小姑娘耷拉着眉眼,没应。
换她她也生气,明明是被冤枉的,明明结果没出来,手术说停就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