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还把她带回家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女人双眼充血,精致地涂抹了红色甲油的食指高举,就快要触到面前人的鼻子。
对面的男人后退了大半步,皱着的眉头从一开始就没有放松。此刻听见女人的吼叫着离婚,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异常的欣喜。
他冷笑一声,半点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的意思,只是一字一顿道:“离就离。你以为你自己就有多干净吗?”
有人摔门而出。
把屋内正在争吵的夫妻俩吓了一大跳,两人飞快转过头,看着那扇紧闭的,看起来还因为迅速关闭而颤动的大门。
莫名偃旗息鼓了几秒钟,又开始重复咒骂和侮辱。
林清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空荡的路口深吸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毕竟近二十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但现在正值新年,整条街道都空旷得很,完全没有平常的热闹。
有些时候,林清感觉他也是跟父母一样的糟糕脾气,总是自以为是地用言语伤害他人,把自己供奉为救世主。
但其实他什么都不是。
林清明白,他没办法埋怨从他小吵到大的父母,毕竟他还要靠两人抚养。更何况,除了争吵,夫妻俩从来没亏待过他这个孩子,林清勉强摸得着富二代的尾巴。
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小吵小闹,林清父母的吵架完全是巅峰水平,恨不得用尽全世界最恶毒的语言恶意攻击,如果看到对方露出一丁点难堪的神色,就像是得了宝贝般激动。
这种扭曲式的“爱情”,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林清的三观。
他蹲在路边。
深蓝下了好几天的雪,早晨除冰车清理了路面,此时地面只堆积薄薄的一层。偶尔从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又给这大地铺成一片银色。
噗呲一声。
林清将食指戳进雪里,首先感受到的并不是寒冷,而是松软。他又伸进去了一截,还没来得及□□,脑袋上就盖上顶帽子,把他蓬松的头发牢牢压紧。
他顺着力道点头再抬头,一眼就看见了面前站着的只穿着黑色单薄风衣的男人。
也顾不得什么玩雪了,林清飞快地把指头从地上□□,然后背在身后。头顶的帽子有些大了,几乎把他额前的碎发压平,林清只能透过缝隙去看人。
对面站着的正是孟登元,见他慌不择路地隐藏手指,轻轻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只是摊开手:“我看看,冻红了吗?”
直到对方这句话说出口,林清才后知后觉被食指给冰了一下。依照他脆弱的皮肤,虽然不至于冻伤,恐怕现在早就已经红了一圈,他哪里敢伸出手去。
只是磨磨蹭蹭地不肯抬头,垂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熟到什么话都可以说。林清把双手背在身后,用另一只稍微暖和点的手去温暖食指,背后鼓捣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孟登元。
他皱皱眉头,却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到这里,他们的交流就该结束了。本来也只是他一厢情愿,忍不住对林清好一点,哪怕得不到什么回应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