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儿子的腿有希望医好,孙树新顿时来了精神,当即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去向孙老太太说明情况。
吴氏把他按住,“都这个时辰了,还是明天再去吧,咱也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比较好,别被娘一句话堵回来,都接不上话,儿子可就指望咱俩了。”
孙树新想想也对,他躺在床上,额头上伤口结痂的地方在长新肉,偶尔感觉奇痒无比,这心里想着事,他这才下意识的就挠上了。
吴氏眼明手快的把他拦下,“你这人,不说这伤口结痂不能挠吗?挠出血来又得花钱买药。”
夫妻俩相处多年,说话没什么顾忌,孙树新也没生气,只是在思考明天要怎么去和老太太说这事,三百两,可真多呀,还未必能一次治好,好不好的诊金就得上百两,万一看过说治不好,这一百两也打了水漂。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老太太会用什么样的理由推脱,还有他那大嫂和二嫂,时刻盯着家里的积蓄,一定不会那么轻易让老太太拿出这么多银子给他。
“唉……”
千难万难,都得去争取呀,他们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当初那场意外发生时他也在场,他儿子可是为了他才遭的这罪呀。
第二天上午,前院可热闹着。
吴氏先送了早饭过去给老太太,伺候老太太吃完后,吴氏回院子叫上自家男人,一起再往前院去。
刚巧碰上周氏过来给老太太问安,好巧不巧的连钱氏也在一旁,吴氏心里暗暗叫糟,以前她们给老太太问安也没有那么准时,怎么就刚巧他们有事过来找老太太时,一个个都过来了,一左一右站在老太太身边,跟门神似的。
孙树新硬着头皮说起要钱给孙泽宇医腿的事,老太太原本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开,三百两?!呵,还真敢开这口呐。
三百两可以供他们一家子好几年的花销,就为了给那瘸子看一次病?到底不是自己亲孙子,老太太这心里呀,立马就否决了。
见她不吭声,也不表态,只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们,孙树新和吴氏不免有些难安,早知道这银子难要到手,原以为老太太还能多问两句,关心一二,不成想人家根本连问都懒得问,怕是早就放弃这身在残缺的孙子。
孙树新心中为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胆子也大起来,他直视着老太太的眼睛,“娘,这么多年我从没要求过什么,您就行行好,帮我这一次吧,难得那名医在县城,离咱们也不远,听说那名医以前都是在京城开医馆的,若不是有人盛情邀约,还到不了这县城来。”
吴氏也在一旁附和着,她不会说话,只求着老太太能发发善心,让儿子能有个希望。
“哟,我说三弟妹,你这话说得轻巧呀,那可是三百两银子,就看一次诊,那要是那名医说能医得好,可是需要医治很多次,咱们这孙家岂不是要被你儿子一个人给败光了?”
钱氏本没插话,这世道毕竟还是以男为尊。可见吴氏在一旁也跟着在求老太太,终于忍不住怼了回去。
老太太全程没说一句话,钱氏插话教训吴氏她也没拦着,显然是默认了。
钱氏得了理更加嚣张,“有的人呀,自己家的人都管教不严,不分尊卑,没事净想着怎么搜刮家里的钱,咱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咱老爷子辛苦大半辈子给攒下来的。”
她说着,往老太太看了一眼,老太太没说其他,忽的问起钱氏谁在家里尊卑不分,钱氏重重的哼了一声,“还能有谁呀,三弟妹是个听话的,可她那儿媳妇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日我去他们院子里和她说了几句话,句句都和我对着来,就差没把我这二伯娘从他们院子赶出来了。”
吴氏脸儿一白,明明在说替儿子治病的事,怎么好端端的扯到儿媳妇那去。
“娇娇她不会那样的。”支吾半天,吴氏才想出这么一句。
钱氏双手叉腰,凶巴巴的冲吴氏吼道,“那你是说我胡编乱造吗?我这做伯娘的难不成还会去欺负一个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