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从大哥房里出来,李婆子收了东西,殷勤请她坐下,问起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林娇娇只道是铺子生意不好,提前关铺休息一阵子,省得在那边白白劳累。
“县城的生意现在这么难做呀?那明年你这铺子还开不开?”
林娇娇知道李婆子在担心什么,她就是担心她铺子要是不开了,以后家里每月少了一百五十文钱的收入。
“还没差到不开铺的地步,明年我再想想办法吧。”
她熏肉的生意,只有真正的买家知道这些熏肉是出自她之手,而林家人平日不怎么出门,虽知道她会做这熏肉,也不知她每月的销售量,这生意和利润什么的,还不是她说多少就是多少,她也没必要对林家和盘托出。
太过于实诚,最后只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见过大哥、二哥,她感觉林大春一下苍老许多,林二春倒是没什么变化,瞧着还长壮了些。
听李婆子埋怨他常常出去外面花天酒地不着家,害得李氏常常晚上等他到深夜,林娇娇不禁多看了林二春几眼,乡下人家,多半是踏实肯干,不怎么出去外面整那些妖蛾子,她二哥该不会学着城里那些男人的样儿,也去那烟花之地玩女人吧?
可他兜里那点钱,够他玩几回的?
就拿挽月楼来说,一晚上的消费,都不是几百文能够搞定的事,那都是有钱男人去消遣的地方,寻思百姓能有多少去得起的?
何况是这堪堪能够养活自己一大家子人的林家,李婆子的话叫她心里产生了疑问,不过这做娘的教训儿子是天经地义,她这做妹子的在旁听了也就是了,不好多插嘴帮腔。
在堂屋里坐了会儿,她最后才走去探望陈芳雅。
陈芳雅依旧是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块帕子,往上绣着图案。
她拿过来一看,别说,绣得还不错。
这搁以前,大大咧咧的陈芳雅怎么会做这些,叫她下地插秧她很在行,这些女红玩意儿她哪里能做得好?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刺绣,绣得还挺好的嘛。”
林娇娇自愧不如,要让她去学这个,还不如让她搬十大坛酸萝卜呢。
“就在家闲着没事,总不好真完全闲着,我见娘平日里会帮别人做些针线活儿,也有少数这种刺绣的活儿,就向她要了些自己学着做,一开始绣得也挺难看的,娘很耐心教我,日子长了,做得多了,自然就好些。”
说完,陈芳雅兀自笑了,“娇娇你平日在铺子里那么忙,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刺绣上面,你要什么,出去外面买就成了,经营铺子挣的钱怎么也比做女红强呀。”
被她这么一安慰,林娇娇这脸也不红了,将那没绣完的帕子交还到她手里,“你做归做,可别太操劳,不然伤了眼睛不值当的。”
“现在稍微做些活儿不碍事,我听说主要还是在生完孩子的头一个月,要好好养上一个月,那个月太重要了,到那时我一定乖乖的什么也不做,就给孩子喂喂奶。”
大嫂当初生产前后,她这婆婆也是伺候得很是周到,连孩子都替她带了,没支使她做什么活儿,两人之间像前些日子那样的争执也是在大嫂坐完月子之后才发生。
只不过大嫂失去了一个儿子,自己心情不好,每日以泪洗面,满腹哀怨,叫一旁的人见了都受其影响,李婆子偶尔会劝导几句,作用却不大,之后也不再管她。
在陈芳雅心里,多少是有些同情张氏的,无论她之前再怎么嚣张跋扈,可失去了孩子的母亲,那心中的悲凉,也许是自己也正怀着孩子的原因,她能够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