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男人,他已悄悄流过很久的泪,泪一干,他便重新站了起来。

    因为“痛苦”,他必须让自己寻点什么事情做。

    他需要换一种新的活法。

    他觉得段允剑与他是一样的人。有人说相爱之人是前世的因缘决定的,其实朋友也是。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相互成为朋友。

    唐彧将酒举到面前,道:“段兄,当真想如此了却余生?”

    段允剑依旧沉默。他不回答,因为他知道唐彧已知道他的答案。

    唐彧自然知道:段允剑是一个不会倒下去的人,即使他已伤痕累累,即使他已失去了一切生存下去的原因。然,他就是一个不会倒下的人,他是一棵松,一把剑。

    也许这是慕容云霞为他播下仇恨种子的同时,在他的血液里训练出来的本能。

    她也清楚,他是一个永远不会倒下的人。

    慕容云霞不断地敲着木鱼,不断地念着《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以图内心的平静。

    慧静站在她身后,既痴又傻地望着她。

    慕容云霞诵经完毕,道:“这些年来,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慧静玩着自己的头不作声。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傻妇人。

    慕容云霞又道:“青莲,这二十二年来,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

    慧静依旧不作声。

    慕容云霞愤怒地站起来,身形一闪已到了她面前,斥道:“当年,我被那负心汉抛弃,只有你和青荷二人伴随我左右……我本以为,你们是最忠诚于我的……没想到……”

    她说不下去了,脑海中浮起无数云中狂年轻时的模样,更回忆起与他情意浓浓的场景,只恨不得当地就将他碎尸万断。

    她诵了二十多年经,拜了二十多年佛,却始终无法脱离痛苦。

    她怒吼起来,双掌在墙壁上左右拍打,打出了一道道裂痕。突然,她仿似想到了什么,转而盯着那尊佛像,咬着嘴唇。

    xs63夜黑星稀。

    秋天的凄凉被寒冬替代。

    屋子外飘着雪花,一片片裹银了枯木,也将林中的这一间木屋环抱起来了。

    冷倒也好,因为冷,四周的一切就更显寂静。只听得到屋外簌簌风声,或是枝枝丫摇曳作响,却是别有一番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