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长叹一声,鬼使神差地走到射箭场的山坡上,俯视着四方沙土的射箭场上景象,都身穿雪白弟子服,衣襟胸前绣有木棉花纹,下摆还绣有云雀暗纹,以绛色发带束发。
有些独来独往,自己一个靶子的练习,有些群聚一起探讨技术,有些则不学无术,在一旁有说有笑。
沈轻尘微怔,干脆盘腿而坐,一手托腮,眼神空洞地凝视着眼前之景。
她听力极好,听到了离自己较近弟子的谈话。
“阿雪师兄,你真厉害,这次修真大会肯定能拿到个好名次。”
修真大会!
听到关键词,沈轻尘微抬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悸动,随后又垂眸而下,轻咬着嘴唇,似是不甘。
说话的,是今年入门的女弟子,头盘双条髻,绿色发带缠绕着青丝,面颊红润,瞳水清澈,从眉眼间能看出她的崇拜敬佩之情。
口中的阿雪师兄,便是他面前的瘦细条高的弟子,长得尖嘴猴腮的,机灵得很,他身边还有一个胖子跟班,圆不隆冬的,也跟着附和吹嘘。
沈轻尘看着这一唱一和的情景,便知道他们又在新入门弟子面前装腔作势,还不好好利用场地和时间,好好训练。
思及此,沈轻尘冷哼了一声:“无聊。”
说罢,又一阵风从一旁的木棉花林深处吹来,席卷而来的木棉花瓣,带来幽幽清香,吹起沈轻尘的绛色发带,两段翡翠玉相撞的“钢音”,清越动人。
射箭场的弟子被这一阵莫名其妙的吹拂得以以衣袖掩面,不禁面露难色。
阿雪向漫天木棉花瓣吹来的方向看去,依稀看到坐在山坡上瞧着他们的沈轻尘,有些意外,随即嘴角微扬,想到些好玩的。
不过准确来说是馊主意,还把自己给作死了。
“哟!我瞧是谁呢?这不是我们沈大尊主的女儿吗?怎么,来视察我们训练的吗?”
语气中讥讽哀婉又带着尖酸刻薄,沈轻尘不禁翻了个白眼,她自始至终都认为这家伙上辈子莫不是深宫怨妇,明明是个大男人,怎会如此谄媚。
此话一出,引来了周围弟子的注意,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训练,在交头接耳探讨着,眼神还往沈轻尘这边瞥过来。
“这是谁?”
“你不知道吗?我们青城山沈知行的女儿,沈轻尘,沈晗啊!”
“啊!那岂不是沈无言的妹妹,之前入派前也没听说过她呀?”这女弟子说起沈无言,忍不住面泛红晕,垂眸以衣袖掩面。
“这你有所不知,咱们的尊主夫人就是因为生她才难产而去的,这十八年来,咱们尊主就特不待见她,不准她出青城山,还不准她学武艺,只让她学些不痛不痒的防御和灵阵之术,这名义上虽然是少主,可这待遇可不如我们。”
“也难怪,克死自己娘亲......”
一瞬间,有关沈轻尘的传言就在这小小的射箭场上炸开了锅,今天多是新入门弟子的试炼,可让他们好好八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