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雨和沈轻尘走在弯弯绕绕的回廊中,路上遇到的几个小师父依旧是保持礼数周全。

    春雨初歇,槐花初开,旭日初升,散去了昨日阴湿潮气,晒得人暖洋洋的,扫去眉间的阴霾。

    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淡香,有些不甚微风吹拂,簌簌落到地上,再由风吹起,在空中打了个旋,飘向一些无槐花的角落里,提醒着人们:槐花开了!

    沈轻尘一路被他牵着,心却没有安分下来,小脑袋瓜忍不住左看看右瞧瞧,昨日太晚,也没有心情好好观赏一番,今日一看,这寺庙还算是一回事,能住能看,否则凭借着昨日偏殿的那一处小庭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破烂废弃的寺庙,怎敢说是天下第一大寺。

    抬眸间,一抹雪白映入眼帘,几片槐花在她眼前兜转着,似乎要引起她的注意,沈轻尘也很给面子,抬手接住了花瓣,捻在手心里,凑近一闻,果然香味宜人。

    “季暄!”沈轻尘晃了晃他的手,示意他停下。

    季暮雨应声蹲下:“怎么了。”

    “你闻闻,好不好闻。”说着,摊开她的小手,将几片槐花递到他面前,眉眼微弯,一脸想要和他分享什么新鲜有趣之事的表情。

    季暮雨神色一怔,但还是凑近鼻子闻了闻,嘴角微扬:“好闻。”

    “那是自然,你不喜欢这香火味,可这花香就不同了,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季暮雨有些迟疑:“怎么这么说?”

    沈轻尘指了指他有些许红丝的眼睛,还有眼睑下的黑眼圈,嗫嚅着:“应该去好好照照镜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昨夜一晚没睡,去当贼了呢!”

    沈轻尘在千思百绪中,只能想到他是因为这寺庙浓重的香火味才睡不着,其他的,着实太为难她了。

    “哪有!”季暮雨顿时语塞,这让他如何回答,他明明是去“抓贼”的。

    沈轻尘见他不承认也早就习以为常,便干脆掰开他的手将槐花放到他掌心上:“我刚刚看到林姑娘在做香囊,要不我帮你要一个,放点槐花进去,挂在你床边,也好改善一下你的睡眠。”

    “不用!”季暮雨下意识地拒绝,他一大男人还不至于这样,更何况还是林霜儿做的,非亲非故,可不好接受别人的东西。

    可偏偏沈轻尘这般直来直去,不拘小节的人不懂其中道理,便没有多想。

    沈轻尘歪着脑袋,似乎有些意外季暮雨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甚至还错生保其忠贞不渝之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眉眼一挑:

    “你......难不成要我给你做。”

    “啊!”季暮雨听见都不知是要被她气笑还是气哭了,忍不住戳着她的眉心,调侃道,“你说你这变成小孩子后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别忘了自己当时在杏坛镇的杰作。”

    “放开!”沈轻尘拂开他的手,偏过头去,有些赌气,“那我就是做不到像她们那般贤惠持家,什么都会做,我就反而还闹了一堆笑话。”

    季暮雨怔了怔,看她这神情语气,怎么那么像那晚问“你是不是讨厌我”的样子,咽了咽口水,这酸涩苦楚涌上心头,嘴巴微张,刚想说什么。

    沈轻尘就直接截断,放下手嘀咕着:“算了,本来就不可强求的。”

    随后正色道:“你怎么看这次他们主动叫我们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