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月并没有什么多的钱。辛宅那边给予的生活费,扣着吃都活不过十天,王轩留下的钱,她并不想动。平时,她做家教、翻译国外文稿什么的,挣的钱都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晓阳又在医院,正是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费的时候,所以辛晓月摇摇头,对那大姐说“谢谢,我只买这个就行了。”

    大姐也不因为她不买推荐的药就生气,反而是把药包起来递给她,又和颜悦色地叮嘱“我一眼就看出你很干净,又这样漂亮,反正以后不能任凭谁作威作福,这种药,总之是不能再吃了。”

    辛晓月仿若看到了妈妈。从前,妈妈也总是这样子叮嘱。

    她鼻子发酸,努力对着大姐微笑点头,然后急匆匆说了一声“再见”,快步转身出了药店。

    深夜的江岸,酒吧林立,有喝醉的时尚男女来去,醉醺醺地走在春三月的寒风里。

    或激情或飘渺的音乐,璀璨的灯火将这一片江域照得如同白昼。

    辛晓月出了药店,寻了一间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走到了江边,寻了一处石凳子坐下,将整颗药一下子吞下。

    虽然一下子吞下,但还是感受到药片的苦涩。

    灯火璀璨的江畔,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寒冷的风吹过来,吹起辛晓月的发。

    她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药片的苦涩,还有命运带来的满满恶意。

    于是,在这空无一人的江畔,她对着滔滔江水,才敢肆无忌惮地想起那些被隐藏起来的、平常不敢想起的伤痛

    妈妈过世的伤痛,在云家沟挖草药、捕蛇为生的艰苦生活,时刻提防村里流氓的骚扰与伤害;

    到了锦城,找到父亲,辛晓月以为一切都有了好转。却不料所谓亲人竟然是那样的货色。

    舅舅也走了,晓阳又出了车祸,自己遭遇这种肮脏的事

    辛晓月不敢想的事,在此时被肆无忌惮地想起,她坐在空无一人的江畔,双手掩面,呜呜地哭起来,眼泪从指缝间,滚滚而出

    因为脆弱的宣泄,因此,一向谨慎的辛晓月没有察觉身后的花圃丛里,有人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