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办公室的门大敞着,走廊上两人的这一幕刚好被坐在里面的陈院长瞧见。她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沈辞的后脑勺说道:“别看啦,她刚刚是在跟你说,她去药店买药,一会就回。”
话语一出,男人的背脊立马僵了。陈院长依旧笑着,知道年轻男女的脸皮薄,便没再过多打趣下去,低头继续欣赏着之前小哑女给她的钻石项链。
而此时,“小哑女”衣末正拿着从陈院长处用项链换来的钱,马不停蹄地赶往最近的药店买药。
她知道男人的腿伤是再也拖不得了,找到药店之后,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言简意赅将男人的情况写给药店的药师看。
药师看完,摇了摇头,嘱咐衣末这一晚务必好好守着男人,一有不对劲立马去医院。衣末把这些话都记在心里,最后在药师的指导之下,买了一大堆的医用纱布、消炎药和止痛药,为了以防万一,最后连退烧药也一并买上了。
结果就是,她用项链从陈院长那里换来的八百块钱,一瞬之间便花的只剩下不到两百块。之后她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把剪刀,两个面包和一大瓶纯净水,等结账的时候,看到收银台上摆着的五颜六色的彩虹糖,她不知怎的就忆起不久前男人把手摊在她跟前让她写字的画面,鬼使神差般地又买了一罐糖……
她的口袋里最终只剩下一百五十六块钱,不多不少,刚刚够买两张回宁城的车票。
可不能再乱花了!
如此作想,衣末提着一大袋的药便往回赶,等到福利院的时候,夜幕刚刚降临。
雨后新阳,黄昏之后,西边的天际之处,是一大片火烧云。
衣末走着走着便慢慢停了脚步。
视线的尽头,是一个男人。
他靠坐在福利院门口的石墩上假寐,头微微仰着。有风刮过,他微微蹙起眉头,右手垂下,拧紧了空悬的裤管。
没有人知道男人坐在那里多久了,就像之前没有人在乎他们为什么会蓬头垢面地出现在这里一样。
衣末吸了口气,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男人依旧闭着眼睛没有醒来,他这一天似乎很爱睡觉,而正是这份嗜睡提醒着衣末,他必须尽快得到治疗。
她用装药的塑料袋碰了碰男人的胳膊,下一秒,男人便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阴蛰而又凌厉,就像穷途末路的困兽遇见危险一样。
衣末看着男人的眼神,没来由地就惧了。她舔了舔唇,故作镇定地将药往他怀里一塞,而后不等他反应,人便飞快地从裤袋子里掏出纸笔,解释写道:【袋子里是药,给你买的。】
顿了顿,又加了三个字:【没有毒。】
写完,衣末自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慌慌张张抬笔想要将那几个字划掉,却听到原来沉默着的男人突然笑出了声。
音色依旧是低低沉沉的,衣末听见他笑,才敢抬眼去瞧他,见他的眼神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恐怖,她才放松下来,指了指他的腿,又指指药袋,提醒写道:【你要涂药了。】
衣末写完,也没搁笔,垂头握着笔尖,等着男人的回答。
“嗯,好。”男人很快便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