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承期不知为何陷入了沉思,望着清澈汩动的泉水,蹲在那,没头没脑地提起:“师尊,你说……之前在魔洞里,那些魔物为什么都那么难过?”
顾怀曲:“……”
郁承期转过头,很认真地猜测:“它们有没有可能,是受了碎片里的情绪影响?铜镜毕竟是极品法器,气蕴不可小觑,加之它们修为太浅,长年累月,导致全部疯癫了也不是不可能。而这次的碎片,只是因为恰好有泉水镇住,所以才没让那些精怪受到影响。”
顾怀曲蹙了蹙眉:“所以呢?”
“所以,我的意思是……之前难过的也许根本不是那些魔物,而是吟风和经棠呢?”
“……”顾怀曲沉默了片刻,仍是不大理解,皱起眉瞥他,“莫名其妙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郁承期道:“没什么呀,就是突然想到而已。”
“……”
顾怀曲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绕开他走向泉水,将铜镜碎片取出来。
但这还不算完,他拿走了铜镜碎片,又在乾坤囊里挑挑拣拣,最后取出一枚极为相似的法器,材质虽比不上帝尊经棠的遗物要好,但也是法器中不可多得的极品。
郁承期一见他将那法器沉入水底,便明白了。
——顾大圣人这是在偷天换日,故意换了个差不离的,以免精怪们发现碎片不见了,会伤心难过呢。
他不禁又露出几分不屑。
总归这里的灵气与碎片无关,这些精怪眼又瞎,会不会察觉还不好说,白白浪费一个法器,真是多此一举。
好在这么多年,他早习惯了顾仙师所谓的仁义,只凉飕飕道:“师尊真是好大方啊,怎么当年本尊过生辰的时候都没得过这么好的东西?不仅其他同门的贺礼比我强,连几只精怪都比我强……你该不是早就别有用心了罢?”
“……”
顾怀曲手指略微攥紧,权当自己耳聋,板着脸起身就走。
他们回去的时辰已经比预估的晚了许久。
顾怀曲加快步伐,步履匆匆,绸滑如水的玉白袍角荡起急促的波纹。
——然则,当他走近狭缝的时候,还是发现前方的路已经被封。
拦住他们的是一道阵法,里里外外至少叠了三层。
浑黑汹涌中透着隐隐亮金,排排细密庞大的咒纹飞速流转,漂浮在虚空,致使前路充斥着煞气,凶恶磅礴,乍然看去仿佛封印着什么危险骇人的深渊巨兽,令人不由得胆颤退却。
而顾仙师只是抬眸一瞥。
视线瞬间透过错综缭乱的咒纹,锁定了阵眼,沉冷一声低语:“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