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袖禾觉得最近有点头疼。
因为苦竹林发现的那具尸体,他们自然没有办法再继续回丘山。苏袖禾检查了一遍,毫无例外尸体是人的尸体,便只好偷偷通知山下的官府。
山下的官府倒是动作也迅速,迅速排查人群,很快就发现了死者的身份,竟然是苏袖禾上次看到的那个醉鬼。
醉鬼姓杨,如何变成死鬼的倒是没有查清楚,但是官府倒是把他的背景挖的一清二楚。原来这“杨醉鬼”原本算是一个殷实之家的小儿子,因着这个原因,被宠得有点无法无天。平日里也算是胡作非为惯了,风流韵事倒是也不少。
据说他曾在青楼里看中了一花魁,连夜砸金,把自己砸进了花魁的眼睛里,获得了那一点青睐,后来又娶了花魁为妾。只可惜好景不长,他们家后来家道中落之后,众人离散,竟只有花魁不离不弃。
如今穷困潦倒,众人离散,竟只有她陪伴身后,不离不弃。“杨醉鬼”深受感动,决心要洗心革面。所幸他还算挺有经商天赋,用了家里留下来微薄的一点人情资源,竟然生意也做了不错,慢慢好了起来。
只他又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四处求医,病好之后回顾往事,只觉得万物瞬息万变,不可掌控,竟有了修道的想法。与几位志同道合的生意上的朋友一起,加入了个小门派,每日互相研习。
只可惜周围人的水平也就那么多,互相研习磨成豆腐也没有办法提高多少。于是他们便打算解散门派,来拜师丘山,为的也正是本月二十日的那次大小上林亭之战。
但可惜,在十五日的早晨,他被发现在了苦竹林,却是以一个奇怪的,面壁的方式。
苏袖禾暗中偷看偷听了官府的文录和对话,说是近来怪事频发,县衙里阴沉沉的,像是长了绿苔一般,现下又发生了这些事。苏袖禾知晓了这些情况,便打算自己去看看话中谈论的这些人。
他同门中的其他好兄弟,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都在忧心忡忡。唯有一人,是那名名叫方塘的男子,那人明明见他神采昂然,淡然自若,今日所见时,却发现他似乎有点萎靡,面沉如水。
苏袖禾趁着晚上的时候偷偷跟踪了一下他,却见他左拐右拐,走进了一座宅子里。
那宅子看起来平平无奇,漆黑的夜色下,因着里面太过简陋而显得有些阴沉沉的。苏袖禾瞧瞧进去,原本只是想要看一眼。可见他一回来之后就没了那日所见的淡然,而是立即关了门窗,似乎强忍着自己的恐慌,按耐住自己,边看着书,便等着什么。
她这才有了兴趣,耐着性子趴在房顶上观察了一个多时辰,正看得有点不耐烦,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忽见那方塘又站起,神色异样,苏袖禾一顿,不敢在动。
她能看出,这方塘应该也不算低,只是不知是不是心神不宁的原因,他并没有发现苏袖禾。
方塘站起身,朝门外看去,明明那门是关着的,他却好似能够看见,单手握拳,使劲地锤向书桌,发出抨的一声,看样子极为恼怒。
然而这恼怒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几乎没多久,他立即将看着的书收起,放在了书架偏上的位置,又拿出刚回家时写了一小半的宣纸,装模作样地临摹起来。
这情景太过熟悉,苏袖禾小时候没少干过这种事,此刻猛然见别人这么做,才觉得实在太过刻意,不由怔忪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外面的东西进来了,因为轻微的风声传入,苏袖禾看到了方塘蓦然间握紧的手。她连忙压低身子,防止自己被发现。然而即便再压低,她也没在视线内看到方塘之外的人。
那东西嘟嘟啷啷的,声音有点粘稠,苏袖禾听到一声阴冷的笑声:“怎么,你还没考虑明白嘛?”
方塘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很冷:“所以你刻意接近我,与我结友,都是刻意之举?我可以去,但你必须告诉我,姓杨的,是你们杀的嘛?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苏袖禾闻言皱了皱眉,继续想朝里面看去,只可惜看不到。有声音传来,是那个东西:“你不高兴?”
方塘冷声道:“我不喜欢滥杀无辜。更何况,因为他那样的人脏了自己的名声。”
“他可是骂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