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福生心中也颇为不满,他冷哼一声,还是先教训了小徒弟,“眼观鼻鼻观心,和亲王也是你我能非议的吗?”
其实要说对和亲王最不满的人,就是他田福生了。
他们对圣上那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生怕圣上被吹了一点风淋了一点雨,圣上要吃茶,那便是梅上雪和清晨露,朝廷里的大臣、刚刚进宫面圣的李保太傅,哪个不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唯独和亲王的脾气就是那么臭。
“怎么说?”圣上的语气不咸不淡,“和亲王这话过了。”
和亲王皮笑肉不笑:“圣上要是不相信,那就随我一起出去看看,怕是等举子们回程,圣上体恤读书人的善举全天下都知道了。”
顾元白瞧瞧门外,看着有些意动的模样。田福生忙上前一步小声提醒,“圣上,钦天监的人算出今日有雨,今日不宜出宫。”
和亲王直接嗤笑一声,外头那么大的太阳,钦天监的人怕不是在睁眼说瞎话。
顾元白瞥了和亲王一眼,索性从桌后站起身,“无事,就依和亲王所言,出去看看吧。”
状元楼。
顾元白同和亲王被引到二楼窗口坐下,酒楼里到处都是一身青衫的读书人,文学的气息四处飘散,让顾元白都有点困了。
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句吟诗作赋,周围的侍卫紧绷着脸,跟一座座高山一样守在桌子周围,但挡不住这些文绉绉的声音。
小二拘谨地站在桌旁,“两位爷想点些啥?”
顾元白笑问:“你们这都有些什么?”
小二精神一振,唱戏一般的将菜谱背了一遍,顾元白沉吟了一会,点了三样菜,又问和亲王:“兄长再点些?”
和亲王整个人被叫的一抖,硬憋出来一句话:“上两壶好酒来。”
状元楼里的读书人最多,也正如和亲王所说的那般,这些读书人对圣上的赞美可谓是层出不穷,特别是那些因为姜汤而平安出了贡院的人,听得顾元白本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和亲王脸都绿了,眼里冒着火星,姜汤是他和亲王熬的,还是如同领罚一般被迫熬的,如今听到这些话,顾元白还坐在他对面,他都好像成了一个笑话。面色越来越难看,活像是要将这些读书人给好好揍上一顿。
“兄长邀我出来,不正是想让我来听听这些话吗?”顾元白嘴角一勾,万分恶劣道,“这些学子能平安出贡院,兄长的功劳也不可忽视。”
和亲王扯开笑,不想理他。
顾元白噗嗤一笑,再也忍不住了,他伏在窗框上低头闷笑,给和亲王留面子才没有放声大笑。背上青丝乱颤,露出的指尖泛着愉悦的粉色。
和亲王的脸色青紫变化,他低头捏着瓷杯,重重冷哼一声。
本来他们二人带着一众侍卫进入状元楼时就备受关注,明里暗里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到这一桌子上,顾元白同和亲王均是一身贵气,通身气质不凡。在京城这种地方,说不定就是某位王公大臣或是权贵子弟,如今顾元白一笑,倒是笑得一些年纪尚轻的白面书生面红耳赤,偷看觉得羞耻,不看又移不开眼。
这位公子一身蓝衣,尊贵又沉稳,蓝衣却压不住容光,只得熠熠生辉。
只是他们看得多了,那些山一样健壮的侍卫就怒目瞪了过来,将这一道道视线给打了回去,侍卫长张绪沉着张英武不凡的脸,警惕四面八方的打量,誓死要保护圣上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