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昱珏怜裴宴自我演绎的尴尬,好心配合演出,微惊道,“我道子宣一直养在谢将军身边,端端是个五短三粗的莽夫,不想竟还是个巧言令色的妙人。”
裴宴险些捏断了手里的牙筷,龇牙咧嘴的笑,“我听闻二表哥府上惯出美人,就算是上菜的小厮婢子都是个顶个的上乘货色。像那什么翠莲兰香之类,家都住在城郊,在二表哥府上当值也方便得很。”
谢昱珏不自觉捏住了瓷杯,“子宣,你连正妻都没娶回家,这就想着美妾了?”
“二表哥这事你可不能赖我头上,你府上死了人,晦气得很。”裴宴嫌弃着,展开沉默整理出的案卷,“就连沉默都不想插手。”
原来是在这等着。
谢昱珏接过案卷一页一页的翻过去,面色渐渐凝下来,没想到这些年干的活已经被沉默查了个底掉。可是沉默为何隐瞒?裴宴亮出的是他的底牌?
谢昱珏试探裴宴的态度,“这么说你也不想插手?”
裴宴姿态放得低,在占尽上风的时候邀和谢昱珏对饮,佯装为难,让谢昱珏给个主意,“二表哥,你让我不插手我可不好和陛下交代。”
谢昱珏轻松笑笑,“子宣头次帮父皇办案,又是这种事储君的家国大事,难免心下惶惶没有头绪。我听子宣方才所言,这案子不就是柳致背主叛道,杀了太子殿下。”
“动机。”
“柳致亲口承认钦慕太子。偏生太子和右相之女已有婚约,柳致的一厢情愿最后由爱生恨伏杀太子,甚至不惜身葬火场殉情太子。”
裴宴垂眸拍手,神色升起掩盖不了的荒唐,“荒谬可笑。”
谢昱珏执杯呷笑,眼神定在裴宴身上,“合情合理。”
裴宴摇摇头,摆出态度,“想要合情合理还差一样。”
谢昱珏咂摸出滋味,“能开价,就好谈。”
裴宴面色彻底冷下来,沉声说,“我要回南境。”
“去出生入死建功立业?”谢昱珏难以料想裴宴会是这个回应,“舒舒服服待在京华不好?战场上死生一瞬,平白让皇姑姑担忧。”
裴宴固执,“还有七天,二表哥若想不出法子,不如让欧阳子瑜先生从旁出谋划策。”
谢昱珏刺探,“柳致是你的未婚妻,你就舍得弃柳家于不顾?”
“二表哥话说反了,是你想致柳致于死地。”裴宴放下警惕,闲聊道,“二表哥嫁祸柳致得以抽身事外,事后若是柳帅插手,二表哥还可以顺势介入调查卖柳帅人情,借以笼络东征军。本该是一石二鸟的谋划,叫人费解的是二表哥为何在事后让玄二截杀柳致?是觉得柳致太不可控,还是柳致中秋夜晚上当真触碰了出人意料的真相?”
谢昱珏不解,“玄二?”
裴宴微笑,“我如此坦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表哥如此敷衍可说不过去。”
“听着名字应该是雾山玄字号。”谢昱珏神色自若,瞧不出深浅,“你拿住了这么多把柄,查出的东西足以让我身败名裂。在我看来,你这般坦诚怕是真的想从我这知道太子的行踪,我说的可对?”
裴宴紧紧盯着谢昱珏,“终归血浓于水,二表哥若真囚住太子,还望放他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