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答话。

    林郡沉默着抽了几口烟,漆黑的烟身慢慢燃尽,那点火星越来越接近银色镂空的过滤嘴。

    “这里自然不能算他的家,顶多算他妈妈留给他的房子,”他看着傅久九的窗口再次说:“那他说的家就只能是我们的家了。”

    司机似乎习惯了,从善如流:……“是的,少爷。”

    林郡秀挺的眉峰舒展了些,将烟蒂摁进车载烟灰缸里,他疲倦地揉了揉额角:“回家吧。”

    凌晨两三点的马路空旷而安静,车子在上面开得飞快。

    后视镜中,林郡微微仰头靠进椅背深处,眉梢透出些疲惫来。

    司机忍不住又摇了摇头,他家少爷和先生闹矛盾简直是家常便饭,只是这次好像尤其厉害。

    少爷也是大半夜应酬完才发现先生离开了,当场就急红了眼。

    按理说这事儿应该告诉大少和老太太,但少爷又严肃地警告了他……

    司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头发都被这两位祖宗急白了几根。

    清晨六点钟,傅久九的电话再次响起。

    大约昨天受到冲击太大的原因,他睡了一晚仍是困顿。

    电话被开了免提放在枕边,他带着黏腻的鼻音和沉重的睡意:“喂~~~”

    许是因为晨起的原因,林郡的声音少了冷意,多了点轻微的沙哑:“该出发了。”

    这是真较上劲儿了。

    傅久九昨晚被搅了一场梦,这会儿又来,再好的脾气也有点上头。

    一个“滚”字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后还是十分理智地转换了语气,他软声道:“可是我好困~~”

    他的尾音拉的很长,带着晨起的慵懒和绵软,像在撒娇,又有点可怜巴巴。

    紧接着又是那句:“求你啦,哥。”

    一个“哥”字让林郡沉默了下来,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

    回过神来再想说话的时候,便听到听筒里传来了清浅而匀长的呼吸声。

    傅久九睡着了?

    他放低了声音,试探着叫了一声:“傅久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