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离非沉下脸来,那边厢缙云面无表情继续揭晏清流的老底“二少爷从王府出来,便去了听风阁,没能进门,商公子远远的便遣人把他打走了,哦对了,商公子让我转告您——”
缙云以一种“您有一条新的短消息请注意查收”的语调,机械念道,“‘国有国法店有店规亲兄弟明算账就算你是老板也请过来结一下您嫡亲弟弟在本店赊的一千七百三十五两零三百八十六文银子’。”
“三百八十六文?”晏老板不由跑了个题“哪拿来的零头?”
“分期毛利谢谢。”
“……”锱铢必较的守财奴。
“二少爷被赶出听风阁,只得转道去了掬月楼,在尹仙子那住了两日。”
“哦?尹含真接待他了?”晏离非挑了挑眉,若有所思,“我那便宜弟弟,是自个摸去的掬月楼,还是…”
“是被尹仙子的婢女抱琴请去的。”
主仆二人目光一对,意味深长。
掬月楼当红头牌尹仙子国色天香却自命清高,给钱都不给睡,鄢京城多少权贵子弟一掷千金,用尽手段不得佳人假以颜色,偏偏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便宜弟弟,倒是红鸾星亮得流油,桃花运旺得生烟。
狗屎运你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坨屎突然被人青眼相看,绝对不是因为有人能点屎成金,要么是追捧他的人眼瞎了,要么是这些人另有所图。
炙手可热的庆王爷和尹仙子自然目光如炬不会眼瞎,那么,他们所图为何?
“盯紧了尹含真。”
缙云略一点头,见下人房内期期艾艾转出一个人,主仆二人默契的闭上了嘴。
倚着房门的那人抱着扫帚柄作西子捧心状,正在吟诗——
“人生得意须尽欢,从此君王不早朝。朕与先生解战袍,芙蓉帐暖度。”
晏离非啪啪啪鼓掌,好湿好湿。
缙云“……墨竹!你懂不懂规矩,又擅自进姑娘房里翻东西?!主子的物件也是你能碰的?”翻也不会让你翻出什么机要文件来,只能偷偷主子写的手札——全是歪诗。
弱柳扶风的女文青墨竹姑娘仿佛受到奇耻大辱“窃书怎么能算偷呢!读书人的事,你懂什么!”
她甩了扫帚愤而扭身,扫帚啪唧一声砸到院子里的梅枝,娇花不堪摧残,悲悲切切散了一地,碾落成泥。正拿着花锄树下葬花的杜鹃姑娘眼里瞬间飙了一泡泪,几欲呕血。
却闻环佩叮当,香风扑鼻,袭人姑娘一阵风一样卷出门来,扶了杜鹃起身,大骂道“你好大的架子,砸坏了二太太的人,你陪得起吗!”
“嘿你这个死妮子还有脸说!”墨竹大怒,顾不上弱柳扶风了,叉腰道“让你去打扫屋子,满脸的不情愿,不是打翻花瓶就是碰碎杯子,你倒是一个个全赔了!”
谁知那袭人美脖一扬,神态倨傲,冷声道,“不就是几个破铜烂铁,我在二老爷屋里,贵重物品不知打翻多少,也没见爷说句重话,轮得到你这小蹄子来教训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