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坊,永兴县公府,四月份的时候,康国进贡了狮子,皇帝命虞世南作赋,随即又在崇德坊赏了一套宅子,可是老头儿是怎么也不接受,今儿李承乾算是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走进古樟掩映的虞府,迎面是一尊蹲立在方池旁的怪兽。它头大而脖颈粗短,昂首挺胸,巨目露齿,状似狮子,雕凿细腻,活力内蕴,造型栩栩如生,这是古代辟邪之物,虞世南父辈为陈代贵官,辟邪自然可能是虞家旧物。  不远处还立着虞世南亲自题写的石碑:山泉鸣石涧,地籁响岩风;雨歇连峰翠,烟开兑野通。好一个大隐隐于世,这样的居所就是给座金山也不换啊。  “殿下能在闲暇时,驾临寒舍真是老臣的荣幸啊,而且还带来这几幅真迹让老臣一饱眼福,这真是让老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虞世南话虽然说的客气,可这眼睛是一点都没从石桌上的字帖离开过。李承乾明白,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些东西要比金银、美人更具有吸引力的多。  “老师喜欢就好,前一段时候,收拾宫中的旧物,偶尔找到这两幅字,心里想着那天让您老给鉴定下,可是最近朝务繁重,一直都没找到时间。这不,听说李佑那个混蛋惹得您心烦了,所以就来给您赔罪来了。”  不说还好,一听太子提到齐王,虞世南的脸一下就撂下来了,太子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盯上自己的宝贝闺女了。  是,老夫是知道齐王是你的人,那又怎么样,如果是老夫不愿意,就是陛下也是不能勉强的吧!  “殿下,齐王身份高贵,又是殿下重点培养的人,愿意和齐王联姻的重臣勋贵,那是不知道要有多少,殿下为何要为难老臣。......”  哦,虞世南曾和其父早就有过口头上的约定,就等着虞家小🇀🕞姐及笄了,然后便找个正日子把事定下来,再说,萧鉴是他看着长大的,把女儿交给他,老头子是一百个放心。  和李承乾猜的没差,人家是世代书香门第,老虞又历经数朝,对于皇室的内部倾轧,他是深恶痛绝的,老年得女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没得下场。  “老师,自贞观元年你卸任太子右庶子以来,咱们都没有好好聊过,今天孤不以君臣之礼相挟,孤只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来的。  这几年他在六率的军营中摔打的不错,又在安州之乱中立了不小的军功,孤已经晋他为中朗将了。孤相信,他将来的成就未必会比江夏王、河间王差,希望老师仔细考量下。”  听到太子要把齐王培养成李道宗、李孝恭这样的宗室名将,虞世南不由的心中一惊,要是别人说了这样的大话,虞世南肯定会嗤之以鼻,可太子不同,这么多年只要他说过的话就没有办不到的。/  “殿下,老臣年纪大,做一回失信之人不难,但恕老臣说句不恭的话,虞家嫁女就是图安稳,为什么让闺女冒那样大风险呢!”  虞世南眼睛死死地盯着风轻云淡的李承乾,他想知道不用强权,李承乾这个想当好兄长的梦想如何完成。  呵呵......,“老师,你这考孤呢,也罢,谁让你是右庶子呢。”,话毕,慢慢悠悠的从怀中掏出个本子,递给虞世南后  自顾说道:“孤知道,萧鉴的父亲和您是至交,对于他的关心

    不亚于令公子,可是这人啊,总是有😦🃫🚭两面性的。你手中的这些东西都是淮阳王🟄🚣查出的,为了把它压下来,孤可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呢,”  看着手里的本子,虞世南的手不由的抖了起来,这里面都是萧鉴这么多年来利用职权所犯下的罪证,尤其是他在刑部时,竟然刑讯致死三人,要是把这些事抖出去,罢官、流放都是轻的。  太子是没有针对自己,而是把矛头对准了萧鉴,他是想看看自己这个谦谦君子,愿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么个表里不一的人。  “殿下,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搅黄这桩婚事了!”  “老师,你说的没错,这是老五第一次求孤这个兄长,孤是一定要倒的。再说虞小姐和舍弟算是情投意合,你又何必棒打鸳鸯呢。  扬州那个地方风景秀丽,景色宜人,最是适合养老了,这样吧,如果老师能改变主意,孤就把他外放到扬州去当司马,让你百年之后对老友也有个交代不是嘛!”  君子欺之以方,老头儿是个讲究人,他们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信义二字,就算是背上骂名,虞世南也不会看到老友一脉绝嗣的,所以李承乾对于自己说辞很有把握。  况且,萧鉴屁股上的屎又不是自己弄上去的,要怪就只能怪他养气的功夫不到家、定力不够,连这么小小的诱惑都受不了,这点儿,老头儿可怪不到他身上。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虞世南放下手里的本子,太子的话确实找不到理由来反驳,谁让那孩子自己走向邪路呢,真不知道自己教他那些为官之道都让他学到那去了。  公与私这两个字狠狠地刺痛了他那颗已经年迈的心,老实说,他是真说不出法办萧鉴的话。  看到老头儿犹豫了,李承乾提起茶壶给虞世南倒了一杯,随即又继续宽慰道:“老师,没有过文书那就不算数,你这也不算背弃约定嘛。  况且外放为官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咱们也要给他一次改头换面的机会嘛。孤相信,有老师的督导,萧鉴肯定会反躬自省,一心为国的。”  “事到如今,老臣似乎也没什么选择了,不是吗?哎,一世清明、毁于一旦啊。好,齐王与小女的婚事,老臣应了,请殿下日后多多看管齐王,小女可是经不起折腾的。”  “老师放心,孤回去就启奏父皇,请他老人家赐下恩旨,断是不能委屈了贵府的小姐的。至于你刚才说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孤义不容辞。  日后那混小子有什么不对的,你也尽管当面教诲,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嘛,这两幅二王的字就算是李佑进献给长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