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髯客上前行了一礼,开口问道:“不知堡主请在下前来所为何事?”游肇平道:“须掌柜,你来到我游家堡已经有段日子了吧?”须髯客回道:“已有数月。”游肇平道:“我游家堡待你如何?”须髯客一愣,心想:“游堡主怎地突然🐂这样问我?”当下如实回道:“如同再生父母!”游肇平道:“既如此,那本堡主若是请须掌柜做一件事,不知须掌柜可否愿意?”须髯客道:“当然愿意!”游肇平听罢,便从房间里的一个兵器架上取下一把宝剑,说道:“须掌柜,人人都说你是西北武林中有名的兵器大家。你且看看,这把宝剑如何?”将宝剑送到须髯客面前。须髯客接过宝剑,拔出剑鞘,只见宝剑通体青黑,莹彻无瑕,鉴照毛发。须髯客不禁赞道:“果然是把好剑!”
游肇平微🙙🔘叹了口气,道:“可惜,这把宝剑是游某花重金从泸戎羌人手里所得,若是没有泸戎盛产的青唐铁,便无法打造出这样一把宝剑了。”须髯客道:“须某身在兰州之时,便已听说青唐羌善造铠甲,却不知青唐羌也善造兵器。”游肇平道:“青唐羌所造的铠甲,刀剑比起我大宋,也不逊色多少。游某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善造兵器之人学会青唐羌的锻造之术,再用青唐铁为我大宋军士也打造出无坚不摧的铠甲,刀剑。”须髯客一愣,说道:“堡主所说之人不会是在下吧?”游肇平答道:“不错,正是须掌柜你啊!”须髯客面露窘色,说道:“这……须某并不知晓青唐羌的锻造之术啊!”游肇平道:“游某曾买通了青唐羌的一名工匠,那名工匠已将秘术用吐蕃文字写了下来。后来游某又找到精通吐蕃文的汉人将秘术翻译出来。这套秘术如今就放在游某的房间。”须髯客听到这里,也不便再推辞,当即回道:“既有锻造秘术在手,须某愿意一试!”
游肇平呵呵笑道:“好!游某要的就是须掌柜这句话!”随即从怀里取出一宗卷轴,说道:“这便是翻译而来的秘术。”说完便将卷轴交到了须髯客的手里。须髯客躬身行礼,道:“须某定竭尽全力,不负堡主所托!”游肇平轻轻颔首,随即说道:“游家堡佛像居多,江湖豪士亦是不少,在游某看来,实在不宜铸造兵器。故此。游某决定,在宗哥城外不远处搭建一座铁铺,你便在那里锻造兵器。此外再给你配上三名堡里的好手,一是保护你的安全,二则是帮助你一同锻造兵器。”须髯客道:“一切听从堡主的意思。”游肇平问道:“不知须掌柜还有什么请求吗?”须髯客沉默了一会,问道:“既然是铸造兵器,不知堡主希望须某铸造一件什么样的兵器?”游肇平道:“须掌柜是尘飞刀铺的掌柜,以善铸宝刀为名。自然是先铸造宝刀了。”须髯客听罢,看了一眼房间的摆设,有书架,有兵器架,而兵器架上都是长短不一的宝剑,并没有宝刀,便即说道:“回堡主,须某不仅善造宝刀,亦可善造宝剑,既然游堡主教在下所观赏的这把宝剑出自泸戎羌人之手,那在下不才,斗胆请求堡主,让在下也用那青唐铁打造一把宝剑,到时两把宝剑比试一番,亦可看出两者的差别之处。不知堡主意下如何?”游肇平颔首道🝳:“也好,也好。”
两人商定之后,游肇平便找齐工匠,在宗哥城外建起了铁铺。同时又亲自前往青唐城南的泸戎,购买了大量的青唐铁具,以做备用。约莫过了半个多月,一个简陋的铁铺便搭建而成。铁墩,熔炉都是游肇平命人从外地运来。虽然铺子不大,但铁匠所需要的各类器具都是刚出炉不久,崭新无比。须髯客来到铁铺,只觉眼前一亮,仿佛是到了⛈😛🂇新家一般。须髯客不禁朝身边的游肇平一揖到地,说道:“游堡主,须某何德何能使得游堡主如此大费周章建造铁铺啊?”游肇平道:“既然要建造铁铺,那就不能草草了事。不然岂不是辜负了须掌柜一身的铸造技艺?”须髯客忙道:“堡主言重了,言重了……”游肇平看了看铁铺,说道:“须掌柜,游某就将这间铁铺交给你了,你可不要教游某失望啊!”须髯客作揖回道:“定然不敢教游堡主失望!”游肇平微微点头,随即点齐四名游家堡护卫,以供须髯客驱遣🜟🃜😧。安排妥当后,即离开了铁铺。
须髯客看到眼前四人,不🂫👱🌪禁一愣,说道:“不对啊,那日告知我是三名游家堡的好手,今日怎地变成四名好手了?”说着便要去找游肇平问清楚情况。一名护卫上前拦住了须髯客,说道:“须掌柜。堡主他老人家原本是打算派三个人保护须掌柜,后来又改了主意,🃋🖏因此变成我们四人了。”须髯客问道:“果真如此?”那名护卫回道:“绝无虚言!”须髯客“噢”了一声,走到四名护卫面前,深深一揖,说道:“还未请教四位壮士尊姓大名。”方才和须髯客说话的那名护卫当先说道:“在下姓江名潮。在此见过须掌柜!”说罢,回了一揖。其他三人也依次报上了名讳。
“在下窦勇!”
“在下范方!”
“在下白城!”
须髯客也报上了自己的名讳,说道:“在下须髯客,是兰州尘飞刀铺的掌柜,今日能够结识四位壮士,也是三生有幸啊!”那四名护卫皆都回道:“须掌柜客气了!”那名叫江潮的护卫说道:“须掌柜不必多礼。我四人受了游堡💧主之命,保护须掌柜,照看铁铺。临行之前,游堡主已经嘱咐过,让我们四人都听从须掌柜的意思行事。”须髯客笑道:“不敢不敢,我们几人只要同心协力,打造出令游堡主满意的兵器就是了。至于听从谁的意思行事,不🚿必苛求。”江潮道:“我等四人对打造兵器这种事情一无所知,若不多听听须掌柜的指令,这往后如何行事啊!”须髯客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须髯客再次看了一眼四人,忽觉一人有些眼生,便走到那人面🜲前说道:“方才须某曾听到兄弟自报名讳,姓白名城。那须某就称你为白兄弟了。”那名叫白城的护卫回道:“须掌柜即使直呼在下名讳,那也无妨。”须髯客道:“还是叫兄弟顺口。不过,须某在游家堡也呆了数月,堡里的兄弟大都见过,为何从未见过白兄弟啊?”白城有些语塞,不一会儿又回道:“白某经常在外走动,很少在游家堡里出现,因此须掌柜未曾见过白某,也在情理之中。”须髯客有些迷惑,追问道:“果真如此?”白城沉默了一会,回道:“当然如此!”一旁的江潮见状,也上前解释道:“须掌柜,白护卫所言非虚,他的确很少出现在游家堡,经常随堡主外出,堡里的兄弟也很少见到白护卫。”须髯客见有人作证,也相信了七八分,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今日和白护卫是难得一见啊!”白城也笑着回道:“的确是难得一见!”随后,须髯客走到了大铁墩前,说道:“既然已建成铁铺,我们便开始打造兵器吧!”四名护卫点头称是,听着须髯客的安排,干起了铁匠活儿。
须髯客拿起卷轴,仔细看了看秘术,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足足看了几个时辰。随后收起卷轴,皱眉道:“青唐羌的锻造之术为冷锻,与中原常用的“淬钢法”大为不同。若是以🂡这冷锻术铸⛯造兵器,那便需要比之前的“淬钢法”付出更多精力,更多的时间了!”无奈之下,须髯客教四名护卫轮流挥动大锤打造铁料,自己依🉁然以小锤锻打。一晃又过去了半个多月。一日清晨,须髯客等人吃完早食,准备动工,忽见前方一名白衣女子正朝铁铺这里走来。
须🛹髯客定睛一看,来者正是雪山派掌门大弟子白净。须髯客放下铁钳和小锤,上前作了一揖,问道:“不知雪山派的白女侠来此所为何事?”白净拿起手中的佩剑,说道:“须掌柜,本姑娘手里的这把佩剑脏了,本姑娘想请须掌柜为本姑娘再打造一把佩剑。”须髯客有些不解,说道:“白姑娘,在西北武林中,所有用剑高手的佩剑都是府州司徒门负责打造。府州司徒门的铸剑技艺乃是江湖一绝,白姑娘应该找司徒门的铁匠打造才是。”白净瞥了须髯客一眼,道:“须掌柜,听闻你正在为游堡主打造宝剑,既然你也会铸剑,本姑娘为何要舍近求远,去找司徒门的人为本姑娘铸剑呢?”须髯客有些为难,侧首看着白净手中的佩剑,说道:“白姑娘已经有了一把佩剑,为何还要打造一把剑?”白净道:“这把佩剑脏了,最重要的是,被别人用过了!”说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狠狠地瞪了须髯客一眼。
须髯客猛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用佩剑杀死啜纳的事,当即改口道:“属于自己的佩剑,的确不能教外人使用。须某明白了。只是不知道白姑娘想要打造一把什么样的佩剑?”白净将手里的剑往大铁墩上一放,说道:“就按这把剑的模样打造。剑鞘上一定要刻有我雪山派的花纹图案,剑首处雕刻一个如意锁就是了。”须髯客连连称是。白净扭头又看了放在附近的青唐铁料,说道:“就用这青唐铁为本姑娘铸造佩剑吧!”须髯客面色微变,说道:“白姑娘,若是用泸戎羌人的铁料打造宝剑,到时出来的宝剑一定是青黑色,与白姑娘的穿着,还有姓氏,怕是颇为不符啊!”白净瞪视着须髯客,问道:“须髯客,本姑娘☷🄅🞜问你,是本姑娘为你铸剑,还是你为本姑娘铸剑?”须髯客答道:“当然是在下为姑娘你铸剑。”白净道:“既然是你为本姑娘铸剑,为何不能听本姑娘的意思铸剑?”须髯客一怔,一时无言以对。白净随即又道:“宝剑铸成之后,去游家堡告知本姑娘一声,本姑娘自然会过来取。”说罢,便即离去。
须髯客见状,急忙追上前去,说道:“白姑娘,我们还没有谈价钱呢!”白净面色陡变,斥问道:“须髯客,你还敢和本姑♗🈢⛦娘谈价钱?”须髯客一愣,说道:“此话怎讲?难不成须某为白姑娘打造兵器,还要分文不取?”白净冷冷道:“须髯客,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身怀武艺,是个用剑高手?”须髯客不禁变了脸色,森然道:“白姑娘此话是想威胁在下不成?”白净见须髯客面色不善,便十分委屈地说道:“你用人家女孩的剑杀了人,莫非还不能赔人家一把剑吗?”须髯客气道:“你……还自称女孩?”白净嘿声一笑,道:“须掌柜是想让小女子把刚才的话再大声说一遍吗?”须髯客心里打了个突,只得说起了软话:“好吧,须某就为白姑娘打造一把青唐剑,分文不取。”白净听罢,笑眯眯地回道:“多谢须掌柜!”
须髯客怏怏不乐地回到铁铺,继续打铁。几名护卫见状,只道是雪山派的弟子🉠🈬有意刁难须髯客,便一个个都想为须髯客出气。只听得范方说道:“须掌柜👚,那个雪山派的小妮子若真是欺负了你,不必害怕,我们几个为你教训她!”窦勇道:“那个雪山派弟子请求须掌柜打造宝剑,还指定要用羌人的铁料,这不是摆明和我们堡主较劲嘛!”范方道:“窦兄所言极是。雪山派自诩为西北第一剑派,到了哪里都是趾高气扬,在我们游家堡的地盘上也如此嚣张!”忽听得那白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手教训一下那些雪山派的弟子,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规矩!”须髯客朝四名护卫看了几眼,说道:“不必了。你们只帮我打造游堡主的宝剑即可,至于那位姑娘的宝剑,由须某一人打造就是了。”窦勇闻言,急道:“须掌柜,你怎能如此屈服于雪山派?”须髯客道:“你们今日看到的这位雪山派女弟子是须某的朋友。为朋友铸剑,是须某分内之事,因此由须某一人完成,也在情理之中。”
窦勇,范方,白城三名护卫还在愤愤不平,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江潮突然笑道:“几位兄弟不必为雪山派气恼,因为这次雪山派已经沦为游家堡的笑柄了!”几人闻听此言,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异口同声地问江潮何出此言。江潮解释道:“须掌柜,几位兄弟,你们还记得雪山派散播的谣言吗?谣言上说他们雪山派的人杀死了青风寨的贼寇,并从贼寇手中得到了有关西夏细作的重要线索。他们散播这个谣言的目的就是要引蛇出洞。但是却将我游家堡置于危险的境地。如今两个月都快过去了,游家堡平安无事。由此可知,雪山派🝒的计谋失败,一个西夏细作也没能抓到。如此拙劣的计谋,怎会成功?大家说,可不可笑?”窦勇,范方二人闻言,恍然大悟,不禁呵呵大笑起来。只有白城,须髯客二人沉默不语。
“没有抓到西夏细作,怎会是一件可笑的事?”须髯客心中想道。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