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你哪来的孩子?”
谢忱又道:“捡的。”
柳东风看着谢忱疾步离去的背影,若是之前是不可置信,那这句可就是荒谬绝伦。
谁人不知谢忱最讨厌女人和孩子。
谢忱匆匆回了府,连官服都未换下,直奔向沉星阁。他来到明月榻前,见她脸色又是苍白如纸。
昨夜离去时,他见明月明明已经大为好转,为何今早又发起高热。
向来波澜不惊的谢忱,蹙起眉,抿着薄唇,坐在明月床边,握住她的手,轻唤:“月儿,月儿...”
明月只觉自己像是在水中挣扎一般,身子沉得像是在不停地下坠。恍惚之中听到有人唤她,她用尽所有力气才睁开眼。
见是谢忱一身绯色坐在她身侧,明月用尽力气挤出一丝微笑,她能见到他,总是开心的。只因谢忱是她在这处所有的依靠和信任。
几碗散热药喝下去都未曾见效,崔大夫只得让明月用浸浴的方法散热。
明月泡在满是花瓣的浴桶中,觉得身子又变得轻飘飘起来。此刻她已经不知自己是在云端还是在地狱。
谢忱只得在外室候着,他在正堂中来回负手踱步,明月的病来势汹汹,不亚于自己行军打仗的时的军情紧急。
想来养孩子,果真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
直至深夜,谢忱才见弄巧抱着明月出了浴室的门,回到自己榻上,明月才觉清醒一些。
她见谢忱坐在她身侧,见他面上带着疲倦,明月朝谢忱眨了眨双眼,朝他虚弱道:“大人,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谢忱见明月如此说,心中一暖,她从来都是一个乖巧安静的孩子,虽然性格天真可内心却是至纯至善。
谢忱道:“没有。”
明月听谢忱如此说,未在多想,她一定要努力好起来,不能再让大人替她担心了。
勉强逼自己用了一些膳食,又昏昏沉沉地睡下。
谢忱并未离去,将公文搬到明月卧房的外间批阅,天色渐亮之时,谢忱才只歇了两个时辰,便动身上朝。
散朝后,谢忱照例去往尚书房议事,将明月一事上报于惠帝。
惠帝只说,若是需要御医草药,皆可找自己身边的内室监李长。若是那孩子需要人陪着,那便准谢忱休沐。
谢忱见惠帝如此态度,这是打定主意让谢忱尽到为父之责,仔细娇养明月,只说明月现在已无大碍无需大动干戈。
明月午时才醒,这一觉睡得安稳又长久,终于恢复了体力。也不再闷在床里,起身更衣梳洗了一番,又用了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