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伸手摸着谢忱的额温,依旧滚烫,她又将手巾投了凉水,开始反复擦拭谢忱的额头,双手,这个人说什么于她都是有救命和养育之恩的人,就算自己对他再也没了念想,也理应好好对待才是。
谢忱半睁着眼,看着明月一点一点耐心擦拭自己,一时间心底有许多话堆在口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自从两年前,明月离去时他发现自己对她不可言说的心意。本想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能够将自己对她的感情慢慢地淡忘,可他发现时间愈是长久,他愈是无法放下。
再见之际,她变得成熟高贵,他也再拿不出什么,来向她表明心意。
谢忱想不通,他们之间甚至连一句话都未说,她为什么要突然搬走。
他张口问,“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明月蹙着眉,手上的动作未停,“大人会觉得一个正当壮年,为一国首辅,武能上阵杀敌,文能运筹帷幄的人不中用?未免太过谦些。”
谢忱听到明月如此评价他,小姑娘虽冷着脸,但他心底还是欣慰。再看明月的眸光,神色淡淡,眉目如画,她似乎比从前更美些。
小姑娘正拿着毛巾擦拭他的额,忽然不小心,明月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谢忱的额头,这短暂的触碰,让他一惊,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样他一把抓住明月的皓婉。
谢忱怔怔地看她,心尖闪过一股酥麻,忽然觉得她坐在这处满是灰败的殿中,因为姑娘年轻貌美的脸庞多了些许生机,让他在熬在这处经过无数的日夜里,有了意义。
他多希望,她能留下来,心底无数的声音告诉他,让她留下来。就连这眼前两人单独相处的这半个时辰,他都觉得是他偷来的。
“月儿,可否再留一日?”他柔声祈求她,因为高热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明月握着手巾的手,本因投了凉水变得冰凉,如今被谢忱握在手心里,腕子上像是被火烤着。
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就这样僵在原地。
她看到他迫切的眼神,她听到他在留她,可她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心底像是划过一丝裂口,她不想再受伤了,她只能逃避。
她伸手挣脱开他滚烫的手心,将手巾挂在架上,这时,正巧小太监熬好了药,端了进来。
明月走上前道,给我吧,她又抬头看了看这殿,未免太过清冷些,又叫那小太监送来一个炭盆。
明月端着药走到谢忱床前,“大人,用药吧。”
谢忱强挣扎着身子起来,倚靠在床头,明月将药递到他的身前。
谢忱抬了抬手想去接,又无力地垂下,又见他面色时红时白,明月无奈地将药碗收回。
拿着汤匙放在药碗当中慢慢搅动,一边吹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直到感觉温度差不多,才慢慢地将那汤药一口口喂给谢忱喝。
谢忱边喝,边盯着明月,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额笑意,她终究是狠不下心冷对他。
喝过药,许是药中有助眠的药性,谢忱只觉眼前乱晃,意识慢慢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