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沈言所知,云湛虽贵为嫡子,但在政绩军功上全无建树,而且放浪形骸,成日与京城纨绔饮酒作乐,因而被皇帝厌弃,素日很少搭理。
可今日所见,却与传闻不太相同。此人形貌疏朗,举手投足自有一番风流贵气,嘴角虽然常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仿佛洞察一切。
管他烂泥扶不上墙,还是深藏不露,眼下沈言的选择也只有他了。
夜色渐浓,沈言吹熄了灯盏,却没有安寝,而是披衣走了出去,三转两转,来到了云湛所在的客房。
正要敲门,房内的灯却忽然全熄了。
这也太巧了吧?不行,她只有这一个机会,即使把云湛从床上揪起来也在所不惜。
嘎吱一声,房门开了,却不是沈言推开的,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月色照在他脸上,一双星眸闪闪烁烁,越发显得面色如玉。
沈言一时看呆了。
那人声音沉沉:“请问沈小姐有何贵干?”
沈言回过神来,不禁面色一红,幸好夜色浓浓,掩盖了她脸上的绯色。她轻咳一声:“殿下为何熄灯?”
云湛唇角勾起:“我有预感,沈小姐要说的话不是能在灯下说的。”
沈言歪了歪头:“殿下放心,这里安全得很,只要你不说出去,我在这儿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
“今时不同往日,若你只是沈小姐,自然什么都说得,但若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就得习惯隔墙有耳。”
沈言笑了笑,不置可否,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送到云湛眼前:“可是我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瑞王殿下不请我进去吗?”
云湛借着火光,看见眼前的少女闪着明亮的眼睛,虽比自己矮了一头多,气势却胸有成竹。
他微微侧身,道:“沈小姐,请。”
沈言大大方方进了屋,随手点亮了一屋子的灯。
沈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品一口:“这是武夷山千年老树的岩茶,瑞王殿下喝着可还顺口?”
云湛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清香醇厚,隐隐有桂花香气,闻上去倒比御书房的更好。不过沈小姐深夜到访,不是来品茶的吧?”
沈言展颜一笑:“自然不是。我住在郁山乡野,对皇城之事知之甚少,以前从没听过瑞王殿下的事迹,今日见了倍感亲切,能否请殿下给我讲讲京城有什么有趣的?”
“我素来没什么好名声,没听说过是好事。至于京城,你去了就知道,没意思的紧,不比郁山令人心旷神怡。不过沈小姐怕也没什么机会逛京城了,皇宫才是你的去处。”
沈言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早就听闻京城繁华,却没机会见识一下。”
云湛挑了挑眉:“这倒也简单,待沈小姐入了宫,讨得父皇欢心,求父皇让你上街游玩,自然无有不准。”
“瑞王殿下觉得,我能讨得陛下欢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