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就像一句悄悄话,清冽干净的男性气息熏红了林知安的耳朵。
她怯怯地立在门边,整个人又冷又热。她缩着脖子,长睫毛低低地颤着,俨然如山间一只胆怯的小兽,可是她又那么乖,就好像困在牢笼里的小羊羔,耷拉着羊角露出脆弱的脖颈和碎毛发。
苏佋黢黑的眼睛印着小姑娘的影子,冰冷的深渊中央升腾起一丝戏弄后的趣味。
不等林知安反应过来,他已经一瘸一拐地进屋了。
林知安揉揉耳朵,很想知道她没起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小步追上去,和他面对面,“你……和他们怎么说的?”
“也没什么,”苏佋撑着桌面坐下,早换成了温和斯文的表情,“我打开门,问他们是谁,他们给我看了你的照片,说找你。”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小时候和现在好像变化不大,感觉很乖。”
初中时林知安曾照过一张全家福,之后就再也没有放在家里的照片了,爸妈拿给苏佋看的大概是那一张。
林知安别开眼,轻声道,“其实我也没那么乖。”
“嗯?怎么这么说?”
“不然我就不会跑出来了。”
苏佋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所以你觉得不听父母的话就是不乖?”
他笑起来时眼阔会微微上扬,像一片小羽毛轻挠着人的心口,闷闷的痒。
“不……不是吗?”
小姑娘掩在镜片后的眼睛黑白分明,圆溜溜的,单纯犹如水晶球。
她的安全感仿佛大部分都是这副眼镜给的。
不知摘掉时会不会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苏佋勾着唇打量她,却不说话。
林知安躲开他的视线,转移话题,“……然后呢?”
苏佋收回目光,“我说我上周才搬进来,你是上一任租户,可能已经离开这里了,让他们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所以他们就真的走了吗?”林知安语速惊讶地加快了些,觉得简单得不可思议。
苏佋好像很轻易地看穿了她,散漫地垂下眼,指尖恰到好处地从血印上划过,“其实还要感谢这件衣服。”
林知安想起他刚才的话,脊背窜上一小股凉意,瞥一眼瞥一眼地观察他。
苏佋忽然把头抬起来,薄唇微启,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慢慢地,他又垂下了眼睫,脸上难得没有了笑,声音也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