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众人见棋局久久不重开,等得不耐烦,老鸨招呼着小倌与诸位姑娘们重新唱曲儿喝酒,月满西楼里又热闹了起来。
林清欢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平静,眼前不断地浮现老国公掏出的一沓厚厚的契约文书,文书上还留着魏霜霜的名字。
要是能拿回那些田庄铺子,往后的日子可就吃穿不愁了,问题是怎么才能拿回来?
老国公演了那么多年的好祖父,甚至给她喂毒吃“逍遥散”,就是图财。要是她直接找他去要,卫国公府里的人发了狠,把她搞死了那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还没有什么头绪,但林清欢再也躺不住了,翻身而起,拿过一旁的斗笠戴上。
无论如何那些铺子田庄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国公府的人,她得回去看着,就算是偷也要偷出来。
李玄蔚与许安安正在对弈,听见动静不约而同地侧脸,只见二姑娘豪气冲天地推开窗户,望望高度,跨出的脚软了几分,又虚虚地收了回来。
影视剧看多了,以为但凡青楼客栈的二楼都比较好跳。
李玄蔚单手撑着脑袋,认真地看着关好窗户的二姑娘。
她一转身,他的嘴角就勾起了浅浅的笑:“霜霜,夜已深了,去我的府上,还是我送你回国公府。”
面对开屏的李玄蔚,许安安已经心如死灰,冲他拱手:“古有勾践尝胆,今有世子忍辱,往后必成大器!”
林清欢只觉得李玄蔚好看的笑容后带着森森冷意,更加坚定了他是图谋不轨,这定与原文设定有关,不然后文里魏霜霜如此桀骜不驯的硬骨头怎么会因为一句“我是真心喜欢你”就绿了太子……
中间必定有无数作者没有(不能)写出来的桥段。
林清欢思虑再三,国公府那群人与她利益相关,地契还捏在他们手里,走一步看一步,得转转性子卖卖乖。但是眼前这二人一定不必!她巴不得李玄蔚趁早绝了念想……
她按着原主人设支棱起国公府嫡女的谱,邪魅狂狷地勾了勾嘴角,负手上前,昂着下巴,尽量做出俯视的姿态:“我姑且称你一声世子,是看在凌月郡王的面子上,按辈分来说你的郡王父亲与我是平辈,你对姑姑说这样僭越的话,就不怕人耻笑?”
许安安愣住了,只觉得屋内的气氛压抑了几分,他的眼珠子悄悄动了动,瞥见李玄蔚笑意更深,平日里和煦的眼眸落了一层寒冰。
他们相熟的人都晓得,凌月郡王是李玄蔚的逆鳞……
郡王不止他这么一个嫡子,在嫡子中排行老四,不知怎么的被父亲点中,小小年纪就从北境凌月州送到京城,不仅淡漠疏离,每每有人提起郡王,许安安都要替那人胆战心惊好半天……
虽然他也不知道要为别人担心什么,毕竟李玄蔚性格奇佳,不是会记仇的人。
“姑姑?”李玄蔚尾音上扬,危险中夹杂着几分戏谑。
“诶,侄子乖!”林清欢慈爱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步出门,“今日忘给小侄带红包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李玄蔚没拦人,等魏霜霜走了,他才将目光落回到棋盘上,白棋落,直接吃了她点入的“三三”。
魏霜霜初初的十几着格外奇崛跳脱,手筋娴熟,不过缠斗了二三十着他就直觉她的棋力并非常人可比,果真许安安接续之后,轻快的棋形很快就变得迟钝,毫无灵气。
他意兴阑珊,许安安不服气:“魏霜霜不懂还装大头菜,把我的脚步都搞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