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姐的事找阿福便可。老夫远行,还未进家门便被霍儿带来这里,有些乏了。就不相陪了。”齐茂林突然起身,转身欲走。
“怎么,二叔刚来便要走了吗?”齐霍举起酒杯浅尝辄止,嘴角竟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二叔就不做陪了,你们年轻人没我这老头子在,玩着自在。”齐茂林嘴角微不可闻的轻轻抽搐,已经从座位上站起。
清浅看齐茂林与齐霍的表情微微不解,正待转眼去看边少贤。桌子底下,边少贤已经握紧了清浅的手。
“二叔,吃完再走吧!”齐霍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的说。房门外突然涌进几个青衣壮汉,清浅偷眼辨认,正是刚刚在阁下看到的吃客。
“齐霍,你想干什么?”齐茂林的眼神霍然冷厉直指齐霍。
“严小姐如此破费,二叔怎好不赏光呢?”齐霍完无视齐茂林的暴怒。
“好。”齐茂林说了一个好字,嘴角冷笑。突然转身“砰”双手已经掀翻眼前的红木圆桌。桌上杯盘倾碎,酒菜泼洒。幸得边少贤眼明手快,拉住清浅急忙跳至一旁。
“严小姐一番好意,二叔这是为何故?”齐霍嘴角含笑,依然面不改色的坐在椅子上。
门口的位置已被青衣壮汉拦住,酒坛打碎了,满室里混杂着菊花的幽香与花雕的酒香。唱曲的伶人早已吓得缩到墙角,嘤嘤哭泣。齐茂林环顾室内,突然平靖下来,冷冷一笑;“呵,大哥真是教养了一个好儿子。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招待二叔?”
“二叔为齐家上下劳碌了半生,是该好好安度晚年了。”齐霍微一示意,上来两名大汉束住齐茂林,向门外去。
“严小姐。”临出门,齐茂林突然转头喊向清浅。
“齐伯父?”清浅站在边少贤身旁,还犹有些惊魂未定。
“保重。”
“嗯?”齐茂林的脸上带着可怜的神色,清浅不知他是在可怜自己,还是在可怜她。
齐茂林被束走后,阁里又恢复平静。
天际划过一道闪电,“轰隆”轰鸣的雷声紧随而来。不一会儿,倾盆大雨便下的急促。木窗没有关好在狂风中左右摇摆,“啪啪”拍打着墙壁。
“严小姐如果还想变卖严家宅院,可以与在下详谈。”齐霍在狼藉的厅中站了片刻,回复肃严的神色。说了这样一句话,便也离开了。
窗前,大滴大滴的雨飘落进来,窗户上的木檐已经阻挡不了飘雨的入侵。雨水打在手上,冰冷无声。
窗外,暴雨持续,绵湖上捕鱼的渔人早已不知去向,只余了几条渔船停弃在岸边。远山蒙在烟雾之中只能分辨出一些轮廓。更远一些便化成了浓郁的水墨。俯视山下,齐霍一行的黑伞在山林路间若隐若现。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清浅都有些辨不出这声音是不是自己的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出突然,我并不知晓姐夫竟有此番打算。”边少贤立在菊花架前,声音已是格外的急切。
“齐家内讧,让我这个外人做东。我现在只能是祷告齐二爷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不然,这第一个找的便是我严家。边少爷,你这线是越牵越乱了?”清浅抓着窗棂的手,指甲用力的扣在木条上。本已经是怒惧交加,反倒用着轻快的声音安抚边少贤。
“对不起,姐夫答应我一定不会为难与你……放心,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定会舍命保你。”边少贤面露愧色,说出后面的话,语气却变得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