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太府上与妾身家并不很远,若说来司令府上自会一路。可有不巧,妾身早先前去了趟竹溪草堂,便就直接从珞珈路那边过来了。我来的时候,正好还在路边买了一份报纸呢。”汪夫人细细的解释,似是没听出朱夫人欲将话柄引至她处的意思。
“六饼,我糊了。”汪夫人说完话,便是一片倒麻将的声音,想是糊牌亮底。
屋外顿时一片尖浅的惊呼声。何心婉虽没看到外间的景况,但现象那些夫人太太的表情,不由嘴角微扬。
这汪夫人,真可谓不一般的女子。
“我来时,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却不知大家知不知晓?”屋外长久无声,何心婉正当昏昏欲睡,室外又传来汪夫人的声音。
“有什么好看的,多不过一些无聊之事。”一位夫人嘴碎的嘀咕,声音并不算小。
“骆大公子,火车遇刺。并不算的是小事儿吧!”汪夫人话一说完,周边顿时一片吸气之声。
“汪夫人,报纸可以借来一看吗?”不用看,何心婉已猜到。外间,庄小贤必是眉头蹙起。她此时也睡意无,平声静气的留意着外间的动静。
“那是自然。”屋外传来走动声,想是众人在翻看报纸。
“哎呦……真是的耶!……呀!”外间渐或传来一些夫人太太浅浅的窃窃私语之声。听在何心婉耳中,却好比的一波波击堤的水,波浅力狠,左移右荡。
“汪夫人,奴家以为,身为军中家眷,还是不要过问军务政事才是紧要。”庄小贤的声气微显得冷硬。
相处多年,何心婉自是了解庄小贤的。
她性子温良决绝,极少发脾气,但如若真的生了气,必不会是无缘故的发作。心头不由得一阵忙措,报纸上说了什么?自己要不要出去?
“我们只是就这报纸上的报道说一说,并不算干预政务吧!庄小姐这般避讳,难恐反倒坐实了外间的说法。”正在犹豫间,外间汪夫人的声音又传来。
“看来汪夫人今日空这闲暇,倒不是为着夫人而来的。那汪夫人觉得当该如何呢?”庄小贤的音量虽然不大,但那股子声气,却也不是一个下人对着客人该有的。
“妾身不敢,只是妾身与先司令夫人有些私交,川华又是很好的孩子,发生这样的事妾身自不会袖手旁观,但这也算是家事,还凭新夫人做主。”汪夫人的态度显出强硬,也无半点退却之意。
外间的太太夫人们,恐怕也未料想会突发出这样的状况,个个无话。一时间,室外只能听见庄小贤与汪夫人两人的对话之声。
“夫人身子不适,不易操劳这些事情。而且,奴家相信何少校也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只怕是有心人污秽我们湿衣……汪夫人如若不信,大可以去找司令求证。”
何心婉听到庄小贤提及何湿衣的名字,心头又是一跳。那孩子有野心,她怎会看不到。只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与他扯上干系?
“是啊!何少校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纯粹是报纸瞎报道的……”旁边不知那位夫人跳出来讲话,旁边一片附和之声。
“骆公子不是无恙了,等他回来再问也不迟啊!何必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有一人开口,其他几位个个不落人后。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致直指汪夫人。
“妾身唐突了,原想着何夫人是明白事理的。即进了骆家的门,便算的是川华的母亲。我此次来也并无他意,只指着夫人可看顾一二。看来,也不过如是。”汪夫人说完还微微哂笑了一声。
“汪夫人,请注意您的身份。”庄小贤声音微沉。
汪夫人并不讲话,只略显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在静默的外室,格外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