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肯见我了。”不是齐雅一贯的娇嗔,声未出,已哽咽。
房门紧闭,关住一室的灯火及暗语。
“这几个月,哥哥一直劝我……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严老师,对吗?”齐霍曾告知过齐雅,何湿衣亲近清浅令有他谋,但这谋的东西是什么,齐雅却是不知。
她只要知道,何湿衣不是真的爱慕清浅就足够。
“小雅,你是个好姑娘,只是我……。”何湿衣没有回答齐雅的问话,
“我不要听,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对我一直都那么好。”在齐雅的印象里,何湿衣总是寡言少语。他做的,远比说的要多。
还记得第一次见何湿衣,还是在三年前。
那个时候,哥哥刚刚退伍归家,与他一同回到锦远的便有何湿衣。
那天,十三岁的自己在花园里看花匠种花。小小的齐雅,最大的愿望,便是长大以后开间花店。那样的年纪,大多数女孩子都是喜欢娇花弱草的。不过,小齐雅却已开始尝试学着怎么养活、照料这些花草的方法。
很小的年纪便懂得,既然喜欢,就应该用心经营。
小齐雅蹲在年轻花匠旁边,簌簌叨叨的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因为是趁着午睡的时间偷跑出来,出来的匆忙。小齐雅只穿了一件极平常的衣服,也未曾装扮,霎看之下,极像是个听使唤的小丫鬟。
花匠是在外面临时雇请的,天气很热,处理眼前一场暴雨之后的幼苗,已经令他头大。旁边还有个‘没事找事’的小丫头,花匠颇为恼怒。
“哥哥,这株兰花几时才会开花呀?”小齐雅小心翼翼的扶起倾倒向一侧的兰花,问旁边的花匠。
“这株兰花被水泡了一夜,不会再开花了。”花匠头也未抬,随口胡掐。
“这可是大娘最喜欢的一株,可以救活吗?”小齐雅蹲在那里,头垂的极低。一双满是泥巴的小手,反复的摩挲着兰花的叶子。
“救不活了,救不活了。”花匠还未发现小齐雅的不寻常,埋头做事。
“哥哥……哥哥。”齐雅的小身子缓缓的挪近花匠的身边,伸出手去抓住花匠的衣襟,巧言哀求。毕竟年纪小,平日在家里小齐雅如果有所求,都会用这么一招,且百试不爽。
这花匠本就是市井里请来的,听说是来齐府办事儿,特特的换了一身最好的衣衫。小齐雅这一伸手不打紧,花匠爱惜衣衫警铃大作,豁然而起,一伸手便将小齐雅挥的一个踉跄。小齐雅栽倒到身后破碎的花盆子上,后脑勺顿时破了口子,流了一滩的血。
小齐雅那里受过这种痛楚,人虽已是憨憨的,开始大声哭叫。
花匠被眼前的境况吓住,呆在当场。
斜刺里,只见一个身影飞快的跑来,抱起小齐雅便往外院里奔。
何湿衣跑的很快,小齐雅昏昏沉沉的窝在他怀中。脑子本是极昏沉的,可是却隐约里闻到一股薄荷清淡的清冽,无端端里便觉得格外舒服。
何湿衣一边疾走,一边还不忘安稳怀中的小人儿:”丫头,不疼了,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脑袋后面的血还在流着,伤口子上也还在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