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睡的昏沉,意识稍微清醒些的时候,便感觉到自己已经出了宫,像是躺在马车上,有轻微颠簸感。
身旁的软榻边上坐着人,宋景心里一动以为是翎陌,便轻轻将手从身上盖着的毯子下伸出去,想拉住她的手指把她手臂拖进自己怀里。
可手刚伸到一半,就听到旁边有陌生男子的声音。
同样坐在马车里的阿忘压低嗓音轻声说,“今日外头恰逢集会,又有下面要参加秋闱的考生集聚过来,街上寺里人都不少,殿下不想暴露身份,路上那怕是要挤挤了。”
翎陌有洁癖,性子又差,阿忘提前给她打个预防,免得她全程黑脸。
马车已经远离皇宫,离主街越来越近,像是为了附和阿忘的话,翎陌伸手掀开车帘的一角就能听到外头从远处飘来的动静。
熙熙攘攘的。
这种热闹翎陌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每次她回京亦或是出街,都用不着派人清空街道,所有百姓光听着她的名字就躲藏起来。
偌大的主街,她车马经过的时候,向来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翎陌知道,百姓都怕她。
亦或是说,这朝堂上下江山内外,没人不畏惧她。
可翎陌不在乎,她依旧坐着最大的马车走在最宽阔的街道上,任由藏在暗处的人指指点点说她逾规越矩骄奢侈靡。
但,这江山是她翎家打的,这朝堂是她翎家守的,她翎陌在自己守护的土地上,享受由翎家血汗换来繁荣,有什么不对?
又有谁敢当面站出来指责她不对?
翎陌放下帘子,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陛下?”坐在软榻边上的阿芽轻唤出声,低头看向躺在身旁的人。
翎陌听见动静抬眸看过去,“醒了?”
榻上的人没有动作,阿芽看了会儿,朝翎陌轻轻摇头。
他还是怕摄政王,觉得这狗东西突然对陛下这么关心肯定打着什么企图。
但就陛下现在这种情况,除了依仗摄政王还能依仗谁,至少她是明着坏,不屑私下算计什么。
翎陌见宋景没醒,也就坐着没动。
今天是便衣出行,两人都隐藏身份换了衣服,瞧着就是寻常的有钱人家。防止被人认出来,翎陌连身上最有辨识度的鸭羽腰坠都给摘掉了。
阿忘坐在离翎陌半臂远的地方,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他瞬间警戒起来,腰背不动声色的微微绷紧,眉头微皱,余光瞥向目光的来源处。
那坐在软榻上的内侍阿芽正低着头,眼里全是他的主子,可榻上的人也在睡着,并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