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纸是当朝如日中天的忠胆公亲自送来的;官司也经过了顶头上司刑部尚书俞士悦的同意;审理自己的还是刑部二把手,左侍郎徐有贞大人。
这么有份量的名单摆在这里,他若是还抱着任何侥幸的想法,那岂不是自欺欺人吗?
这一幕幕还不足让他让自醒,让他害怕吗?而当状纸在轻飘飘的落到自己面前,看着上面记载的一桩桩一件件时,那汗水只会留得更快了。这其中不少之事他都做的十分隐蔽,不知为何还会被人给翻出来呢?
但看过了状纸的他,那高悬之心也放下了不少。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状纸上所记载之事都是近期所为,且贪腐的数额也并非是多么的巨大,如此看来的话,凭此还无法将自己一锤子砸死,多说也就是罢官,弄好了或许还会保留官身,以后可以东山在起也是说不定的。
正是因为看了这些状纸,李文校反倒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在抬头看向主审的徐有贞时,竟然一脸老实的表现说道:“徐大人,下官的确是做了一些糊涂事,事后也是后悔不已,还请看在下官老实回答和配合的份上,给予宽容。”
“哦?这么说你都承认了?”原本徐有贞还在等着看李文校大呼冤枉的表现,然后他会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一面,让所有人看看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左侍郎是如何断案的,如何的铁血手段。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他信任杨晨东。知道此人即然当众拿出了这些状纸,便一定是有着足够的证据。但不曾想到的,李文校竟然全认了不说,反还态度如此的积极,这倒是让他有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警官的成就在于根据蛛丝马迹找到凶手;法官的成就在于用着足够的证据让矢口否认的被告认下罪行。但如果一切还不等自己做些什么,犯人便全数都招了的话,那就在没有成就感了。
此刻的徐有贞就是这样的感觉。状纸他早就看过了,如果说李文校一一否认的话,那他可以拿出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正确,也可以根据对方的不配合表现加上重刑。反之,如果对方全数承认的话,又态度良好,凭着这些,想要将其如何的话,就变得困难了许多。如果俞士悦在诚心相保的话,怕是最终会留下官身也是有可能的。
这一刻的徐有贞有些失落,甚至对杨晨东的能力也有了一丝的怀疑。堂堂的忠胆公想要收拾一个人,不应该只拿出这一点点的证据吧,这样的话他就是真的有些难做了。但他也不去想一想,杨晨东手下的安全局成立才多长时间,且有那么多的官员要盯着,一个正五品的刑部主事原本就不是重中之重,能够查到这些,已然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了。想要查其旧事,也并非是没有可能,但想在短时间内做到,却是难上加难了。
可他还是做了,这其中就有些耐人寻味。难道说他笃定还会有其它人出手不成?
李文校如此配合的表现让徐有贞有些难办,但表面上还是赞赏般的点头,“很好,你的态度很配合,本官会把这些一一记录在案的,至于最终要如何处理吗?还需要我与几位大人共同商议才能下最后的决定,现在,退”
堂字还没有宣之于口的时候,一名刑部小吏就来到了徐有贞的身边,小声耳语几句的同时,又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沓的状纸放到了案面之上,然后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徐有贞目光落到了眼前的案面之上,看着那写有密密麻麻的状纸,当在抬头看向站在台下的李文校时,不由先是轻摇了摇头,随后就道:“来人呀,扒了他的官衣再说。”
原本正等着退堂的李文校,猛一见徐有贞的态度反复无常,心中直打鼓的同时出声大叫着,“徐大人,为何如此呀?为何如此呀?”
“为何?看在你我同僚为官的份上,你且自己去看吧。”徐有贞大手向案面上一推,厚厚的状纸是漫天飞舞。当飘落到李文校的脚面上,他低头抬起来一看之后,便一屁股就跌座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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