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微微抬头,挽起嘴角,笑容如诗如画。但话却是血雨腥风“老师既然了解朕的野心,就该陪着朕把这出戏演下去。”
他还想刺激阿古奈。人为刀把,我却不想为鱼肉。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太后,于我而言既是刀把,也是鱼肉。于我而言,我也想要阿古奈成为两国开战的理由,只有如此,宋恒才能成为百姓发泄愤恨的箭靶。但激怒阿古奈,并不足以让希灵国彻底与宋恒决裂。唯有阿古奈死在宋恒的后宫,才能让两国的关系到无法挽回的局面。
无论是太后的要求,还是我的需求,都需要阿古奈留在后宫。起初我没有想到办法,但有了今日阿古奈害我之事,我便生出一个主意。只不过,为了执行计划,我不得不暂时利用宋恒。
我对宋恒说道“臣说这番话,就是要配合陛下演戏。陛下用我刺激阿古奈,不仅会让阿古奈把我做靶子,还会激怒一心想要把阿古奈留下的太后。臣有一计,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听。”
宋恒饶有趣味道“说来听听。”
“阿古奈既是设计我,便说明,她想留在天启。我会让她改变主意,暂时不再打中宫之位的主意,与我化敌为友。之后,我会出主意助她追求,陛下只需再三拒绝,对她爱答不理,深知言语讽刺。之后,爱极深则生恨,继而她回到希灵国,绝对说不了陛下半句好话。那时,希灵国国主起兵,陛下自然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与他们开战。”
宋恒思忖半响“那便按照你说的办。”我微微松了口气。其实我真正的计划,则是为了让阿古奈留在后宫。我给宋恒的主意,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宋恒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坐到椅子上喝茶,示意我坐到他的对面。待我坐定,宋恒凝视我片刻“你若是男子,朕是可以让你做军师的。”
“做女子也不错。”我玩笑道,“可能是上辈子作了军师,觉得甚是不好。所以投胎的时候,就选了做女子。”
“其实冷家只要好好的在那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也不会横加阻拦。朕觉得你做喜欢的事情的时候,最好。朕看着也开心。”他的话让我微微一怔。我想,这大概他在讨好我帮助他解决一个大麻烦。宋恒吩咐人送上早点,让我与他一同用膳。原来他留下我是为了找我一起陪吃早点。他点了点案上的梅花酒“朕昨日尝着味道不错,你且尝尝。”
我素来是喜欢喝梅花酒的。我味道了梅花的香味,咽了咽口水,问“你喝吗?”
“你喜欢就都赠你了。”他颇显无奈的笑了笑。
我以酒壶为杯,倾入口中。如梅花扑面,醉酒迷香“好酒。”
“是吗?”宋恒将酒壶拿去,如同我那般样子,以酒壶为杯,倾入口中。我觉此举不妥,但又不能说些什么。一说,便是有些矫情了。宋恒擦拭了一下唇角,颔首“确实不错。待以后,每年都给你备下一些。”外面传来车轮滚滚的闹哄哄的声音,宋恒走出帐篷,我也跟了出去,见一辆车驾。车马一侧挂着“丞相府”的牌子。
是父亲到了。我凑到宋恒耳畔,轻声道“赵贵人也在里面,且请陛下让父亲先去帐篷安顿,以免有人察觉到赵贵人到了。”
“你一向小心,听你的便是。”宋恒开口,但不知怎的,他听到“赵贵人”这三个字,温和的面容微微一沉。宋恒转身回了帐篷,我看到车帘开了一道缝隙,父亲正要从面走出。我道“父亲,陛下请父亲先去帐篷安顿。”父亲很快明白了宋恒了意思,回到了车马里,随后,到了我给他们安排的帐篷。帐篷在一个僻静人少之地。
我带着父亲、二娘和赵贵人进入帐篷里,吩咐人叫了写饭食,说道“二娘喜欢安静,我便把帐篷安置在这里了。这里都是皇亲贵胄,二娘无事尽量不少出门,以免冲撞了哪位贵人,便不好处理了。”
二娘点点头,随后便到了屏风里面绣花。我看向父亲“父亲稍作休息,稍后我派人来请你前去围猎。”我正要离开,却为父亲拉到一侧,低声问道“你今日是有计划?”
我摇摇头“本是有的,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父亲一问,我便不知孟府对父亲说了些什么,故而找了一个中庸的答案。
“最好如此。”父亲松了口气,“近些时日计划频频,恐引人注意。现在我们还是消停些的好。”我颔首正要离开,父亲却又突然开口“阿云,等到我们大事成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君,我都给你。”父亲的话让我心弦一紧,我转身笑道“父亲放心,女儿分得清轻重。”父亲点点头,我走出帐篷。看来,孟府把我对祝巡的心意告诉了父亲。但这也没有办法阻止我。
我分得清轻重。在我心中,唯有祝巡最重。
待到了午时,我到宋玉的帐篷前,学了两声猫叫,将苇子峪引出帐篷。随后,我告诉苇子峪,我父亲已经到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我又告诉他,待到了围猎之事,我会将他引入一片树林。到那时,他便可以出面,大仇得报。苇子峪看向我“幸好你不是我女儿。”有我这样一个狠毒的女儿,的确是有些让父母操心。
“人总是有些执念的,做父母的不该成为儿女执念的阻碍。没有人天生这样。”我挑眉,揣着袖子,让自己更暖和。“在某些地方,咱们一样。”
他默默的点头。
“你的事情,马上就能成功,那我请你办的事情呢?”我凝视着苇子峪,苇子峪抬头看我“我的事情成功的,你的事情自然也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