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道“既是如此,便按照老师说的办。”
宋闻忧心忡忡,上言“道理虽是如此,但此番终究有损圣名。望陛下三思。”
宋恒安抚道“圣名在对待百姓无愧,待百官无咎,待国无损。此事,便如此定下。”
此事刚刚尘埃落定,太后便急招我入其宫中。太后今日见我时,她立于花园中,身穿常衣,手持剪刀,修剪花枝。我跪在地上,她瞥了我一眼,兀自忙碌,始终没有让我站起。
只听太后不咸不淡的问道“溶云,你让陛下以人为猎,存的什么心思?”
太后如此一问,我便心生紧张,回答“这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办的。”
“皇帝的意思?”太后又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皇帝虽是胡闹,但还没有胡闹到以人围猎的境地。姑且不论他有没有这个意思。你身为帝师,也不想想,皇帝宠信两个奸臣,本就让百官寒心。若是此事再传扬出去,皇帝岂不是落下一个罔顾人命的暴君名声?”
“但那些都是十恶不赦之人。”我道。
太后把修剪的花枝,再次修剪,随后将能用的放入手边的花篮之中。她又道“别跟本宫讲这些没用的。人言可畏,纵然你今日能讲出以人为猎的种种好处。可若有人诚心歪曲你的本意,你该如何反驳。有心害你之人,总是能鸡蛋里挑骨头,他们这些人是不跟你讲道理的。再者,那些罪人,本宫是要找寻机会,大赦天下,以示天子宽容的。既然这个馊主意是你出的,那你便想办法来了结此事。”
从太后宫中走出,一番思量,终于明白太后为何让我了结此事,而非直接下令不准此事执行,也不亲自与宋恒商议此事。怕是两人此事关系微妙,故而太后不好对宋恒再下命令,以伤了了母子和气。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妨再为他们二人的分崩离析,使出一臂之力。翌日,我将围猎一事的安排书写成折,于课堂之后,交给宋恒。宋恒看完,手中掂着折子,斜眼看我“这是何意?”
“臣思来想去,为了不被有心人曲解以人围猎的意图,还是按照宋闻大人的安排布置猎场才好。”我毕恭毕敬的说道。片刻后,一道阴影盖住我的身体。只听上方传来宋恒的声音“你可不是一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你力推宋闻的主意,宋闻是太后的人,看来,让你改变主意的是太后。”
“陛下不要多想。”我故意敷衍道。
他来回踱步,眯眼看我,忽而一笑“老师,朕知道你的主意。你明知朕喜欢你的安排,但你却拿着宋闻的安排给朕看。想来是想让朕去说服太后。你这样算计朕,是何用意?”
我连忙躬身“臣没有算计之意。只是不知究竟是听陛下的还是听太后的。”
“拿着朕的俸禄,听太后的话。你这是否是欺人太甚啊?”宋恒话语飘然,随后,他撩袍出门,丢了一句话给我,“朕不想招惹太后。你是围猎一事的总管事,这件事你看着办。朕给你撑腰。若是办不好,你知道朕的。咱们师生一体,朕不开心,你也很难开心不是?”宋恒凑到我面前,几乎呼吸可闻。我往后一步,他哼笑“朕又不会吃了你。”
宋恒又把球踢给了我。但可得出,宋恒对太后更是不满了。
目的达到,又得宋恒的撑腰,围猎一事便好办了许多。我大理寺,找宋闻借阅了一些卷宗。卷宗虽不能与无关人看,但有宋恒撑腰,一切都能便利。离开大理寺时,宋闻叫住我,告知我当日刺杀陛下和公主的刺客已经找到了。但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溺水身亡。父亲的三部计划终于完成,我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地。
之后,回到宫里。我找来几个当代的戏曲大家根据卷宗里的内容,编了一出恶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最终却为朝中昏官释放的戏曲交给赵贵人。随后,让赵贵人和孟贵人配合在太后必经之地,唱起了编排的戏曲。孟贵人本事不屑于唱戏这种下九流的事情,且与赵贵人素来不和。但碍于我曾帮过她的情分,便也应允。
那日,太后见唱戏者中有赵贵人,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但听到赵贵人在戏中唱的内容,当即说出一句“戏中之人无恶不赦,怎如此宽容待之,实在不妥。”孟贵人见状便问“若太后为戏中的官员,该当如何处置戏中罪人?”
太后微微一叹“照本宫看来,以其罪名真当食其血肉,碎其骨。当初,我与太祖以举家性命反抗救助,建立天启。是为百姓能安居乐业,再无它忧。幸好所唱之事只在这戏中。”
赵贵人深知太后不喜自己,乖乖的赔笑道“太后这人并非是戏中之人,我们所唱之事,民间早有真事。”
太后看她二人,忽而一笑“是有人找你们当说客的。那人的心思我已然知晓,围猎一事,本宫不再计较便是。”
太后应允,我自是重新把折子递给宋恒,宋恒翻看了一眼合上了折子“老师,此事虽了,但还有一事,便劳你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