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念之的质问,厉见微有些不解。白晓对她而言,算不得重要的人。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她又何至于向顾念之提起。她放下碗筷,浅笑道“是你不提,我压根就想不起来的人。”
顾念之闻言,眉梢的阴郁一消而散。刚随厉见微起身,抬眼看到衙役跑了过来。他停下脚步,接过衙役递来的奏书,低头听着衙役转述着孟泊如的话。再抬眼,便没厉见微的影子。
离开大厅的厉见微,回到厢房后躺在榻上渐睡去。连着窝在厉府几日,终于把以前的觉补回来。本以为能在厉府消遣完假期,没想到月初就被接到柴慕明的召令。
厉见微换上官服,把碧玉刀挂在腰上,抬脚就朝着柴府而去。最近没听说哪里出了案子,柴慕明这么急着让她去柴府,不知所为何事。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比之前少许多。兴是忙着阖家团圆,懒得出来走动。时而从她眼前跑过的孩童,让厉见微眉梢多了几分柔和。她停下脚步,看了眼柴府的匾额,守卫将门推开。
老管家迎了上去,微微躬身道“厉捕头,这边请。”
厉见微轻轻颔首,在老管家的带领下,来到柴府书房。耳边是老管家的禀报声与柴慕明的长拖着的进。她看了眼书桌前的柴慕明,躬身道“柴检巡。”
“我找你来有两件事要说。一件是,衙役在水月庵后山,发现十来具婴儿的尸体。第二件是,衙门打算升你为检巡。”柴慕明把手里的书卷缓缓合上,抬眸直愣愣的看向厉见微。
没从厉见微脸上看到半分升官的喜悦,颇为失望又觉得习以为常。从前与厉见微一起破案时,便发现厉见微不精于官道,脑子里唯有案子。不在意谁把功劳领走,只在意杀人凶手究竟会不会绳之以法,受害者的伤害能否降到最低。
这样的手下,自然比那些想要踩他上位的手下好得多。
厉见微直起腰身,脑内快速整理着信息。这几日,她也去过水月庵,并未发现异常。怎么突然就……她柳眉轻蹙,低声重复着“水月庵发现十来具婴儿的尸体?”
“是衙役巡街无意中发现。另外,此案你须秘密行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年刚过,发生此事惹得人心惶惶就不好了。”柴慕明靠着椅背,眼睛微微一眯,提醒着。
每回升官都要碰上几个扫兴的人,闹出些案子来。哎,真是晦气的很。
厉见微躬身,领命道“属下这就去办。”说罢,她转身走出书房,离开柴府往水月庵而去。十来具婴儿的尸体?究竟是谁如此丧心病狂,连羸弱的婴儿都不放过。
她穿过几条街来到城北清月街水月庵,按照柴慕明给出的提示,来到水月庵的后山。刚踏进去通往后山的路,便感到身后阴风阵阵。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要带她去某个地方。
地上的湿泥夹杂着杂草,无数个脚印不断指引着厉见微往前。她看到不远处搭着一个棚子,除了衙役外,好像还有白晚衫与徐来。
“头儿,这里!”徐来扭头看到厉见微的身影,跳下来朝厉见微挥着手。白晚衫默默的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地上一堆的尸体上。如此情景,让他想到南宁村。
厉见微走到大棚下,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半蹲在地上,看着凉席上放满了用白布遮盖的尸体。掀开离她最近尸体上的白布,命人去弄一盆醋来。她小心的把婴儿小心的抱起来,剥开净放进醋盆里,细细打量着尸体。
婴儿眼开睛突,口、鼻内带着血渍。肚子发胀,她以手拍肚皮,听到响声后眉间一蹙。
清洗过后,发现婴儿后脖处微有啮损黑痕,四畔青肿。
让衙役按照她刚才的法子,把所有的婴儿都洗了一遍,几乎伤害和痕迹是一模一样。
“谁先发现的尸体的,又何时发现?”厉见微检查完尸体后,洗了把手,看向白晚衫与徐来。从尸体上来看,应该就是被人捂住口鼻致死。腹内有积水,难道被人扔进河里溺死?后脖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咬过。
徐来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堆的尸体,莫名的觉得慎得慌。和在南宁村的感觉很像,后背毛毛的,总感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他走到厉见微身后,声发怯“说是昨日衙役发现的。”
“头儿。”衙役接收到白晚衫的示意,走上前躬身道。厉见微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眼紧盯着衙役,复而淡淡道“尸体是你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