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午江城似火。
这个处在地图版块中间的城市,即使是有长江从中流过,城市中湖泊众多,六月也是热的不行,火炉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别偷懒!快干活!”里间一声暴喝,把埋头看着手机吃吃笑的张明吓了一跳,立马跳起来,手机往牛仔裤屁股荷包里一插,憨笑着对着站在面前的大妈说道:“哎哟李阿姨,今天瓶子不少嘛,这几天天天看您拉一大包过来。”
这大妈满脸严肃:“我说小明子,快点给我点数,跟你说,我自己已经点过了,你要是给我少算一分钱我都不依你,看你那懒样子,难怪被你老头吼,搞快点搞快点!”
张明头疼的很,这老婆子自己都算好了数量,每次又精明的很,只有多算绝对不可能少算的,态度又不好训自己像训孙子一样,保不齐她孙子是捧在手心里的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油壶一块,果粒橙两毛,农夫两个三毛,康师傅三个两毛,一块,一块二,一块五。。。。。。”张明从脚下大包塑料袋里两手接力,手中废瓶子甩往旁边角落里,口中三毛两毛的加着。
这是一个有二十年的老小区,张明他父亲张德海,应该说是养父,十几年前带着他来这里开了家废品收购站,一开就是十几年不改行。这个老头子脾气不好性格又怪,一辈子没娶妻,只是领养了一个儿子并把他拉扯大。这些年张明吃了不少苦,张德海又喜欢喝酒打牌,喝醉了或者是输钱了都会对张明一顿狠揍,小张明挨打哇哇叫的声音整个小区都能听见。没娘教没娘带,父亲又是有一天没一天混日子的,张明从小没人管教,混了个高中就没读了,被父亲强制留在店里收废品。
从小就在废品堆打滚挨揍,虽然没什么长进但是人品却不坏,平常就喜欢抱个手机在那里自己乐呵。附近居民见他这么一帅小伙不读书不上进天天收废品坐着玩,都把他当反面教材教训自己孩子“你要是不好好读书就跟废品站那小明子一样没前途”,大人看见张明了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天热的很,张德海在里间躺在躺椅上吹电扇。张明数完瓶子给了钱,又要蹲旁边看手机了。
“明子,烟拿来!”旁边伸来一粗壮的毛胳膊挡在眼前,张明正在贪吃蛇,一看浓密的长毛,头都不抬换个方向继续他的游戏,说道:“腰包里自己拿,流子哥,你中午跑出来晒膘啊。”
废品站对面斜过去四个门面是刘记餐馆,刘梓哥是张明的好朋友,今年读大三了,在江城理工大学读市场营销,还有另外两个兄弟,一个是街那头的华医生诊所的少爷华丰,江城大学临床医学本硕连读,一个是家里搞家电维修和回收电器的马肖邦,现在在技校学维修,这四个人自称是荣华四大才子。从小一起玩,一起逃课,一起对着女生吹口哨,除了张明现在都是在本市读大学,这快放暑假了几个人都要回来了。
小胖子刘梓哥点起烟,抽了条板凳坐过来开始吹了:“听说这个周末疯子要带传说中的极品美女嫂子回来。”
“怎么咧?”
“听说医学生都他妈特别开放。”
“怎么咧?”
“你说他们上床没的?”
“关你鸟事。”
“你还是处男吧?”
“滚!”
两个人就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个大功率黑皮电扇对着两个人吹,天热的人动都不想动,过了一会儿又有个人拖着一长串的油壶和油漆桶过来,数了数算了算钱打发人走了,张明站起来伸脚踢腿活动了一下,把油壶捆好了,眼睛瞄了瞄头顶的铁皮棚子,站在边上手一用力,一大捆油壶就甩上去了。
“无聊啊!”张明用脚把角落里一堆不知道什么的破烂扒了扒,“天气热,老子动都不想。。。”话音还没说完突然听见“嘭!啪啪啪”的声音,头上的铁皮棚被砸破了,从天而降一个巨型物体,铁皮棚倒下的时候还带着乱搭的电线甩了下来,带着火花噼里啪啦的响,心里只来得及想了一下“我去!”,张明就被棚顶各种油壶加上油漆桶还有那个巨型物体一起压在底下,电火花接连闪起,一场巨大的灾难瞬间产生了。睡在里面的张德海和外面的路人都惊呆了,慌忙上来救人。
从七楼楼顶跳下来的那个女人已经停止呼吸了,摔下来的时候在铁皮棚上就碰到了铁横杆,被硬物砸断了脊椎,刘梓哥在旁边被铁皮戳伤了大腿血流如注,张明又被女人的尸体压倒,闪着火花的乱搭的电线落下来把张明和刘梓哥电晕了,两人不省人事。张德海和周边路人手忙脚乱整理现场,大声喊着:“来人啊!救命啊!”。街那头的华医生听见外面叫嚷的厉害赶紧跑出来帮忙,第一时间上前稳定伤情,很快110和120都来了,将伤者送往医院,几个伤者家属都跟着陪护。
张明做了一个梦。他长了一对翅膀,在天空自由翱翔,他采集天地精华,吐纳天地元气,好不自由,好不快活,他夺人寿命,予人生命,他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他就是世界的神。突然无法抑制的头疼让他惊醒,原来只是南柯一梦,相同的只是那无休止的疼痛。张明痛苦地呻吟起来。
“不要动,你身上多处软组织受伤,头部受到电击,安静下来好好休息,醒了就好!”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传来,张明努力睁开眼睛,马上头晕目眩起来,差点又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