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陆允的大脑一片空白。“喜欢”这个词汇在他耳边反复跳跃了无数次，到后来都无法确认这二字之间，究竟包含了怎样特殊的情感。
陆允怔然抬眼，却不禁想到过往的每个瞬间，颜煦那总是真假难辨的撩人笑脸……仿佛这个人的固有笑容已成了定格似的，在陆允心中留下太多困惑和不确定因素。
所以当颜煦话出口那一刻，陆允整颗心便慌乱了起来，几乎是无措地问道：“……你是认真的？”
然刚说完又立马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糟糕的问题。
霎时间颜煦的表情黯淡了下去，于几秒钟内失去所有的色彩。
这句话无疑是在感情的开端宣判了死刑，连带一个人真心拋至脚底狠狠地践踏……甚至不予他任何反驳挣扎的机会。
陆允预感到颜煦会对他大失所望。
果然不出片刻，颜煦从沙发上站起来，竭力以平稳的声音说道：“我……我，去冷静一下。”
“……”
陆允想说点什么，但始终没能开口。他猜颜煦一定很生气，两人间一旦形成了隔阂，说多少话都难再弥补这段已有的缺憾。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颜煦转身狠狠抹了把脸。他觉得在这里再待下去，很有可能把陆允生扑了……尤其说过那些话之后，他的心一度乱到失了理智，直到最后彻底失控的程度，只怕会引起陆允加倍的反感。
可颜煦只迈出不到半步，忽而感到腕间一凉，双脚不自觉地顿住。
陆允的五指冰冷却柔软，从后面轻轻握住颜煦的手腕。彼时颜煦回过身去，正对上陆允跃动不安的目光，他的声音亦微微颤抖着，以不太自然的语气说道：“……对不起。”
“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陆允很认真地看着颜煦，“就是下意识以为，你又在跟我开玩笑……”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下一秒，颜煦像一阵风刮了回来，陆允还未做出半点反应，紧跟着被对方有力的双臂圈住了，颜煦那熟悉的气息愈发贴近，近到彼此飞快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沙发上的空间非常有限，颜煦抱住陆允的时候，几乎是把他逼进狭窄的角落，软枕毛毯纷纷挤压至变形，于两个人的重量下牵扯出一连串的褶皱。
“颜煦……”
陆允睁大双眼，半张脸埋在颜煦的怀里。在他身上散发着好闻的甜香，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颜煦仿佛从糖堆里走出来一样……到如今陆允终于发现了，那是颜煦最喜欢的果汁的味道。
——而这样的味道，陆允并不讨厌。反倒觉得很温暖，也没有要推开的想法。
“就这样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颜煦把电视关了，周遭徘徊的杂音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心跳声一阵阵响至耳畔，伴随拥抱时身体传来的特殊温度……种种迹象皆在表明，这并非是能肆意编造的谎言。
尽管如此，陆允仍是迷茫混乱着的。尤其当他对颜煦的怀抱感到依赖的时候。
“我不知道。”许久之后，陆允才喃喃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