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砚第一次下厨,手忙脚乱地指挥着三小只在旁边打下手,鸡飞狗跳了好一阵,最终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做出的红烧肉色相不佳,味道却尚可,还顺便用多余的骨头煲了顿汤。
几个人兴致勃勃围着八仙桌,柳思悠双手各拿一枝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空碗,双眼巴巴盯着那盆红烧肉,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许尚儒则低头翻着新买的小人书,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只有小少年程载物懂事地摆放碗筷。
朱砚招呼一声,正打算开吃,想了想,拿了个新碗,挑了几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又盛了一碗骨头汤,嘱咐三小只先自行用餐,便走出医馆,按照张屠户指引的位置,来到了钱氏的门前。
他敲了敲门,等了片刻,钱氏开了门,双手还沾着些皂角的泡沫,似乎正在洗衣,见到朱砚,愣了愣。
朱砚温和地笑道:“夫人好,我是新搬来的医馆大夫,姓朱,咱们之前肉铺见过面的。”
钱氏赶忙将人迎近屋,拿了个豁口的瓷碗,给朱砚到了些凉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朱小郎中,您是叶老郎中的徒弟么?”
朱砚摆摆手,道:“这倒不是,家师云游四海,前些日子仙逝,我带着几个小辈刚刚搬来此处。”他无中生有地编了个师傅糊弄了过去。
他将盛着红烧肉和骨头汤的瓷碗递给钱氏,道:“我今日做了些骨头汤,不过家里小辈胃口不佳,还剩了些许,怕浪费了,就想着不如送给街坊邻里,您多见谅。”
钱氏望着碗里加起来足有小半个拳头大小的炖肉,不禁呐呐道:“您……你这也太破费了……”便欲推辞。
朱砚拿起凉白开喝了一口,道:“夫人您不要客气,原本我们也是吃不完的。我们初来乍到,往后还得请新开巷诸位多照顾呢。”
钱氏想到自己断了腿的小儿子,便不再推辞,感激地道:“那贫妇便谢过朱小郎中了。”
朱砚的目的达到了,便打算离开,临末对钱氏道:“我将叶老郎中的医馆租了下来,不日就要开张了,您或家里有什么头痛脑热或跌打损伤地,都可以来找我。”
他虽然知道钱氏有个断腿的痴呆儿,但毕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突兀地提起怕钱氏以为自己抱了其他的心思,便按下不表,只是给自己打广告:“开业头三天,不收大家诊金。”
回到医馆,发现三小只已经吃完顺便收拾了碗筷,菜碗里给自己留了几大块红烧肉,放到灶上热着。朱砚瞧着,心里有些感动,便扒拉着碗筷吃起来,一边吃,一遍含糊地和三小只道:“下午咱们去一趟附近的山林里,采一些草药回来。”
下午,朱砚带着三小只出了清水县,见四下无人,左手提溜着许尚儒,右手提溜着程载物,带着初境下期的柳思悠,运起灵力,健步如飞,进入了县城旁边的山林当中。
他一遍走,一遍向三人介绍一些常见药材,只可惜他自己也所知甚少,只识得金银花、田七、枸杞等,还不能确定是否与上辈子是同种植物,便喟叹一声,打算回头买本药材典籍啃一啃。
他左挑挑、又捡捡,看着天色渐晚,便捧着一堆草药,带着众人回到医馆。
刚入新开巷,便见到钱氏候在医馆门口。见到朱砚,便微微作了个揖,道:“朱小郎中,我来还您的碗,刚巧也做了一些野蔬,便给您送些过来。”
朱砚笑着接过:“让夫人久等了,我带着小辈们去踩了些药材。”
见钱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让身后的三小只捧着瓷碗和药材先行进入屋内。
钱氏纠结了一会儿,有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恳切地道:“朱小郎中,您是悬壶济世的大夫,还请您帮帮贫妇。”
朱砚大概猜到她会说什么,便道:“夫人是家中有人生病了?”
钱氏点点头,道:“您有所不知,我家小儿子自幼是个痴呆儿,前两日摔断了腿,昨日开始又烧了起来,直打哆嗦。叶老郎中去了之后,周边就没有其他郎中,集市里的那些医馆,我也付不起诊金……”
她原本也是知书达理的富家小姐,虽然落难多年,谈起伤心事却也不像寻常妇人一样垂泪自怜或自怨自艾,只是声音有些颤抖:“朱小郎中,您宅心仁厚,不知肯否救救吾儿,我便给您当做牛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