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虽然不算聪明,可也不傻,自然听得出她是为了维护自己才这么做,心底说不动容是假的。他沉默片刻后伸手将季听扶起:“皇姐,那些被污的经幡在何处?”

    “还在臣府中,臣也不懂该如何处置,不如待会儿叫人回去取,交给宫中懂这些的嬷嬷,由她们来处理如何?”见他还在试探,季听坦荡的将底牌亮出。

    季闻闻言再不疑她,轻叹一声道:“皇姐一心为朕,朕心中无限感激。”

    “咱们是亲姐弟,说这些做什么,若皇上真的想谢臣,不如多赏臣点银子,臣近日去风月楼,都快将家底败光了。”季听笑盈盈打趣,仿佛并未将他方才的责难放在心上。

    季闻轻笑一声:“你去风月楼是因为申屠川,如今朕大赦天下,也允人为他赎身了,你不正好将人带走,再不必破费了?”

    “皇上说得是,可这赎身的银子……”季听一脸为难。

    季闻见她如此跟自己亲近,表情便放松了许多:“朕给你出行了吧,但你不可告诉旁人,否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那就多谢皇上。”季听笑着道谢。

    去季闻那一趟,不但让他更信任自己了,还薅了一堆银子,不可谓不高兴。季听心情愉悦,精神也好了点,一直到祭祀结束都没打瞌睡,只是等回到府中后,一倒在床上便睡得昏天黑地。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前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自己的一生,她看着自己如何千娇万宠的长大,如何追着申屠川跑,如何被季闻欺骗,如何失去一个个亲人,最后如何死在申屠川面前。

    她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次人生,一次痛苦又糊涂的人生,当看到自己倒下时,双眼便被泪水模糊了,隐约间好像看到申屠川朝自己冲了过去,又觉得不太像。当她想上前一步看清楚时,一股力量却将她拉走了。

    “殿下,殿下?”

    耳边传来忐忑的声音,季听蹙了蹙眉,半晌才睁开眼睛,看到伺候自己起居的丫鬟的脸,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您怎么哭了,是做恶梦了吗?”丫鬟担忧的问。

    季听好半天意识才回归,心不在焉的敷衍一句:“应是魇着了。”

    “奴婢叫太医给殿下开副安神药吧,待会儿伺候殿下服下。”丫鬟温柔道。

    季听顿了一下,看到外面天已经黑了时,不由得蹙起眉头:“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戌时了。”

    季听想起申屠川还在等,便吩咐道:“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出去一趟。”

    “是。”

    丫鬟叫了人来,手脚麻利的帮她梳洗好,季听便直接往外走去,刚出了寝房,扶云便喜气洋洋的跑过来了:“殿下,褚宴回来了!”

    季听扬眉:“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去换衣裳了,待会儿便来给殿下复命。”扶云笑道。他虽然成日跟褚宴作对,可许久未见,还是有些想念的。

    季听本想先去接申屠川,但突然想起自己要褚宴查的事,往前走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