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证据?”季听愈发好奇。

    申屠川静了片刻:“他诬陷我爹娘的证据,轻易下屠城圣旨的证据,还有成玉关外,为了陷害你而屠杀百姓的证据……这么多年一桩桩一件件,我要人证物证皆找出来,换他下一道我想要的诏书。”

    ……是了,季闻虽是无能小人,偏偏最重名声,申屠川这一招,极有可能逼他就范。

    季听定定的看着申屠川:“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

    “同你和离之后。”申屠川回答。这些年,他没有一日不在为此奔忙。

    季听轻笑一声:“你可真是……闷声做大事啊,不过做得好,以至于今日事事顺利。”顺利得仿佛有人提前铺好了路一般。

    申屠川听着她的话,默默牵住了她的手。

    “行了,既然你已经有十足的把握,那我便将立储一事交给你了,”季听深吸一口气,“但你记住,切不可逞强,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或者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嗯。”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申屠川便抱起睡着的阿简,送季听往府外走。

    虽然天还是黑的,但耳边已经响起了鸡叫,显然离天亮也不远了。季听几乎一夜未睡,打着哈欠一边走一边抱怨:“都怪你,有什么话不能在我那儿说吗?非得带着阿简来这儿,扰得大人孩子都不安宁。”

    申屠川好脾气的跟她赔不是:“都是我的错。”

    他并没有说,在最初听到孩子的消息时,他是愤怒且后怕的,愤怒于自己的被隐瞒,后怕于怀孕生子的凶险,再之后他便被铺天盖地的愧疚淹没,他控制不住的拿起了匕首,想要刺穿自己的肚子,让自己感受和季听生产时一样的痛苦。

    若非阿简及时唤了他一声爹爹,恐怕他当时真要在孩子面前自尽了。

    他在满是季听味道的寝房里,有些不能控制情绪,便只好先行回来,但又怕季听就此逃避起来,所以权衡之下带了儿子过来,也算是变相的要挟了。

    “你若生气,便打我两下。”他开口道。

    季听斜了他一眼:“我舍不得,”说完顿了一下,“你最好也别给我舍得,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知道了。”申屠川含笑道。

    季听不怎么放心,又对他说了两句狠话,这才带着睡熟的阿简离开。

    天终于要亮了。

    昏迷了数日的季闻,随着一声鸡叫醒了过来,然后便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

    “呜……呜呜……”他的嘴有些歪,说话含糊不清也就罢了,还一张嘴就往下流口水。他被自己的样子吓到,挣扎的更加厉害,一不留神便掉到了床下。

    张贵妃听到动静进来,一看到他在地上趴着,赶紧叫人将他扶上床,自己则红着眼眶帮他擦口水:“皇上,您没事吧皇上……”

    “呜……”季闻喘息着,像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