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并非没有。
他可以是顺理成章地延续这个误会,在未来的某一日时机成熟后再明晰一切,足以令事件以数倍的效果反击……
然而一旦从“达到目的”的出发点去思考,沈弃不能肯定自己思考出来的种种能否不让林寒见反感。
这固然会让林寒见对他产生愧疚的情绪,无法同他决绝分开,往后一切都尽可借用这点,令林寒见和他联系愈深。但收获越大,隐患便越大。
林寒见这次便是以为他在“算计”,态度反弹尤为强烈,分明还在他的地盘,就肆无忌惮地开始叫板,连该有的虚与委蛇都维持不了。
最合适的解释时机就是现在,在误会将将产生时便清除一切;而最不合适的解释时机也正是现在,林寒见怀疑的情绪太重,对他满怀偏见,他没有最有力的解释方法,无论哪种都无法完全消除林寒见心中的猜忌——连最根源的病症由来都找不出来,换做是他,他也不会相信这等没有明确指向的含糊其辞。
还有一点,是沈弃本人的恍然无措:当他在手臂上划下那刀时,他竟然半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想。
她快死了。
沈弃只知道这点。
远远超出原本设想的情绪,受到冲击的不止是丁元施,还有沈弃自己。
放在过去,沈弃无法想象有朝一日自己真能全无杂念地投入付出,而不去思考后续的回报——哪怕他在自伤的时候,存有了一星半点的侥幸,认为林寒见会因此感动、进而同他在一起呢?
相比起单纯的解决事情,沈弃自我的混乱远甚其他。
他没有觉得喜爱林寒见这件事,已然开始侵蚀到他本身固有的思维和行动。
但事实确实如此。
这份喜爱同林寒见带来的所有,都令他意外。
林寒见每日喝着送来的汤药,说是为她调养,可当她询问究竟是为何调养时,项渔舟只说是她身体虚弱、气血两亏。
说来说去,就是要让她“安心”在这里好好待着。
“我要见沈弃。”
林寒见开门见山地道。
侍女犹豫地看了看她,将手中托盘递了过去:“姑娘,你要不还是先喝药吧。”
纵然侍女的本意并非如此,但这段对话听上去还是太像等价交换——不喝药的话,就不会让她见沈弃。
林寒见蹙了蹙眉,还没说话。
侍女看她脸色不对,解释道:“姑娘莫急,近来阁主事情繁多,并非有意不来看姑娘,待会儿我便去请阁主。”
林寒见眉心一跳,却没反驳这话,顺着问道:“事情繁多?近来有什么难处理的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