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不知道来自哪里的人!
这天中午,天气闷热,厚厚的积雨云成堆成堆地聚在一起,似乎是想形成一个巨大的盖子,把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焖熟。在这盖子下,胡老头正在地里加紧除着草。
“老爹,我路过这里,口渴了,能讨完水喝吗?”一个路过的年轻人,带着鸭舌帽,而且把帽檐拉得很低,根本看不清帽檐下面的那张脸。
“我还要锄地,你自己倒吧,就在那里!”胡老头指了指不远处的茶壶茶碗。
“谢谢老爹!”年轻人走到茶壶跟前,顾自倒了好几碗水,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啊~可算缓过来了!真不好意思啊,老爹,我把你的茶喝完了……”年轻人一抹嘴,长长地缓了一口气,语调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且就算是喝水,那张脸也没有从帽檐下漏出来过。
“没事儿,几碗水而已……这个天,等会儿怕是要下暴雨哟!”胡老头直起腰,看了看天,积雨云越来越厚,连成的片也越来越大,只有西边有几处地方露出了一点点蓝色。
“那就谢谢啦……”说完,年轻人转身离开地里,在往山丘下走去。
“如果那个时候春儿能不去地里给胡大送饭;如果那天上天能早点下雨,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莫槐一抹眼泪,越说越激动,中途也是几度哽咽。倒是询问的民J,一边聆听,一边安慰还一边给倒水。
“爸,吃饭了!”胡春儿跑到地头上,一边捋着自己的双尾辫,一边嘟着嘴叫胡老头吃饭。而她的声音,把已经走到大路上的青年男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咋了啊,丫头还跟爸嘟嘴是不是?反了天了你!”胡老头把锄头扛到肩上,看了看天,又扫了一眼还没锄完的地。
“还有不少嘞!”胡老头叹了一口气,扛着锄头在地里走了几步,弯下腰拿起那把茶壶,佝偻着身子朝家走去。茶碗就扣在壶口,胡老头没走一步,就晃荡着发出“哐哐”的声响。
“老胡头儿,你家的地永远锄不完的!”胡春学着六子妈的音调向朝自己走来的胡老头说。说完又“咯咯”地笑个不停,边笑边走上去,从胡老头肩上接过锄头。
“你这个鬼丫头,有这么跟你爸说话的吗?”胡老头抬起头,脸上的沟壑和山丘上被雨水冲刷的山沟沟一样多。整张脸的皮肤都被日头晒个黢黑,只有那双眼睛,清澈干净入水,即便这里偶有风沙,即便这里没有大片绿洲。
“你这个老胡头,有这么说你闺女的吗?”胡春把手往腰上一插,学六子妈学得有模有样。
那男青年呆呆现在那条大路上,看着这边的父女两逗了。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这个鬼丫头,现在都这个样子,看以后谁敢要你!”胡老头说不过胡春,就开始拿这说事儿,而且他也知道,胡春最烦他说这个,每次一说这个,她保准一跺脚,朝家跑。
“胡老头,你这个老顽固!哼~不理你了……”胡春果真一跺脚,快步朝家跑去。
刚走没两步,胡春就停了下来,转过身小跑到胡老头身边,弯下腰看着胡老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直转。
“干什么,没见过你爸?”胡老头咧着嘴,上扬的嘴角在那张黑脸上挤出更多的沟壑。
“胡老头,老顽固,你自己慢慢扛回去吧!我找六子哥他们去,不和你这老头婆婆妈妈了!”说完,胡春把那锄头从肩上拿下来,往胡老头肩上一放,把两个辫子往身后一甩,一蹦一跳地朝家跑。
“这丫头……哎,老了,我老汉留不住人了!”看着胡春离去的背影,胡老头嘴咧得更大了。
胡老头扛着锄头回到家,放好锄头和水壶,走到厨房里,一揭开那个银白色的锅盖,一股混合着馒头的甜和炒菜的香的味儿顺着那腾腾蒸汽在屋里四溢开来。
胡老头把馒头和菜端上桌,开始吃起来。要说胡春这丫头做饭的手艺,是真的不错。自从她妈妈离世以后,他就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几乎不让她干什么活。倒是这丫头懂事,学会了炒菜做饭,这十年来,他这个父亲在地里劳作,女儿在家做饭,倒也给他省了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