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往?”共工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那个面色如霜,但冷中带艳,双目中还有几分淡漠的女子,淡淡问到:“怎么你来我往?”。

    “他不是要我们的北方港口吗?”女子轻轻的抬起眼眉,冷冷道:“我们就要了他的讙头郡。”。插在她发髻上,那支翠玉点睛黄金盘蛇钗,蛇口中叼着的琉璃铃,轻轻摇晃几下,发出悦耳的叮叮轻响。

    共工闻言没有做声,只是再次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沉思起来。

    共工国北方风暮郡,面积不小,而郡中虽山石颇多,但河流也是居多,有利于他的水师作战;且国中贸易往来的港口,都在此郡不说,还有几个共工国的战船造船厂,也在此地,如此轻描淡写的说丢就丢了,让共工也有些费解的同时,心生一丝不甘。

    “风暮郡海岸线长达数千里,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拿下并且控制住的。且就算丢了,我们也不至于损失太大。”那女子似乎又看透了他内心的担忧,于是双唇轻启缓缓说到:“但讙头郡对于他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好土地;也是他唯一一处进军玄炎洲的跳板。我们输得起,毁了几个港口重建就是了,但他输不起。且我们可以提前把船厂内迁,港口事先进行疏散,就连百姓也可以内迁,只留下一条空无人烟的海岸线给他。”。

    “更何况我军水师强大,海上决战我们未必会输。”女子一顿声,又到。

    这是今日她说得最多的一段话。

    但却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谁能料到,看似柔弱的这个女子,那冷漠镇定的表面下,居然深藏着如此缜密的心机。

    “对啊。”她的想法立刻博得了浮游的共鸣;他稍加细想后,一拍双手附和说到:“届时他丢了讙头郡,海上也占不到丝毫便宜,连补给都收刮不到,且不是一败涂地?而讙头郡是他此战的首要补给地,一旦失守等同于后院起火,断了后路。”。

    共工依旧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热气;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后,他才缓缓问到:“若是他孤注一掷,不管不顾讙头郡,继续南征,从风暮郡一路杀进来怎么办?”。

    “鬼母国的造船技术,很难造出海鹘以外的大船来,加上我国中江河,多是从东至西,或是由南转北的流向,他南征只会逆流而上不说,且江河毕竟不是大海,河道狭窄,我军战船又大,顺江直下可以直接撞碎他的战船。”那女子顿了顿声,又娓娓分析道:“而他的火器,在阴雨天根本用不上。这雨季已经开始了不说,就算没有雨季,我国中各地也是一天一场雨,他的火器还有用吗?”。

    “大王,依末将看来,圣女此计确实可行。”浮游闻言,微微垂首思索道:“一旦丢了讙头郡,他必然回师,就算不回师救援,也如圣女所言,地理气候都对我军有利,届时萧石竹必定捉襟见肘。”。

    这或许是一个,他能亲手击败萧石竹一次的良机。故而语气中,还带着几丝不减反增的兴奋。

    屋外,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风声呼啸,在天坑中被无限扩大着。如断线珍珠,随狂风不停落下的冷冷冰雨,拍打着石舫四周的热泉水池,冷热相溶下,使得那些雾气越来越浓。

    “虽可行,但也不可轻敌。”沉思许久后,共工关上窗子,走回自己的宝座上坐下后,看着那女子问到:“盈盈,那你觉得本王该派谁去打讙头郡?”。

    “他。”名叫盈盈的女子,说话又恢复了简洁明了,抬手一指对面的浮游,不再多言。

    共工顺着她芊芊玉指所指方向,深深望了一眼浮游,思索着点头道:“浮游征伐过丹朱,了解讙头郡的地形,确实是不二人选。”。

    接着,顿了顿声又问到:“那北方御敌,又可用谁为将?”。

    “太子句龙。”盈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行事谨慎,可以为帅。”.......

    朔月岛,北面玄水湾。

    送走了在岛上一玩就是数十日,方才尽兴的宋帝王后,萧石竹和鬼母转身走出海湾。

    他们没有乘坐轿或辇,而是徒步徐徐朝着小虞山城方向而去。

    难得暂时离开朝中琐事片刻,两鬼独处一下,谁也不想破坏了这悠闲散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