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边的盈盈自然听出了徒弟的意图,当即面露欣慰微微一笑;自己的这个弟子出宫打了一战回来,又上了一段时间的学宫反倒长大了,处理事情也是井井有条有模有样的了。
“翁主!”已经把她脸上血污大至擦干净了的张御医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她的脸颊惊呼一声。
“说。”动动手脚依旧还会作痛的萧茯苓,强忍着疼痛口吐一字。
“你,你脸上有,有,有道刀疤。”双目越睁越圆的张御医,巍巍颤颤地回了一句。眼中流露出的惊愕里,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惋惜。
萧茯苓见状微微一愣,经张御医提醒这才感觉到脸上的异样,放松警惕后左边脸颊上好像确有一些火辣辣地生疼感传来。她找急忙慌地从腰间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竖在脸前,对着自己的脸一照,就又再次愣住。
铜镜里的自己,右眼下有一道竖起的结痂伤口,长有一尺,从眼下叙叙延伸到了自己的下巴上。
那是刚才那个影子鬼刀尖贴着脸皮滑落时所制。
她那粉嫩的小脸,因此而显得多了几分狰狞和恐怖。天真和可爱在这一瞬间,携带着她的姣好面容离她远去。
愣愣地看着那疤痕,那道自己的俏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后,目光渐渐黯淡了些许的萧茯苓嘴角抽搐几下,强忍着不让身躯颤抖,不让泪珠从眼底涌现,轻声愣愣反问张御医道:“多酷啊,不是吗?”......
啼鸦城外,河流北岸随处可见巡逻队在四处巡逻;帐篷连绵间篝火四起,与那天上星辰遥相呼应,把那河边的野草,和那河中的波纹涟漪荡漾也映照成了赤红。
萧石竹已在此地待了三天,依旧没有离开的意图。
此时灯火通明的神舆中,还不知女儿毁容的萧石竹呆站在神舆里的书房中,注视着身前墙壁上挂着的冥界十洲地舆全图。
他那犀利的目光,一直徘徊在地图上的东夷洲一带。他下一步的军事部署,基本就在地图上只有半个磨盘大小的这片东夷洲上。
鬼母手持一件麒麟软毛织锦披风出了卧房,朝着书房地图这边走了过来,在萧石竹身边站定后,把那披风给丈夫披上后柔声道:“秋天的夜风挺凉的,可别着凉了。”。
萧石竹淡然一笑,随口贫了一句:“有你在我能冷着吗?”。
“瞎贫。”鬼母抿嘴一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地图上,东夷洲上的山山水水和道路城镇,缓缓问到:“还在想发兵之事?”。
“嗯。”萧石竹重重地点了点头,毫无隐瞒地说到:“我想先打夏州国,但暂时无兵可调。而半个时辰前,神骥又告诉我十五万酆都军已从此地登陆。”。
语毕,他抬手一指地图上东夷洲西南面的夏州国上,南面的一处港口。
同时紧了紧披风后,把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酆都军的战斗力我见过,在朔月岛时就领教了。虽然被我们打败了,但那也是我用酆都大帝的元婴鬼头先骗了他们,再诛杀了主帅夜游神才慌了他们的神,才渐渐丧失了战斗力。”萧石竹缓缓转身,朝着自己的书案边踱步而去:“但与妬妇津神的那一战就没这么幸运顺利了,岛下居住的鲛人壮丁几乎在那一战中损失殆尽。空骑也是死伤惨重。”。
“海面都因为厮杀而变色,可见他们也不是传说中的痞子兵和老爷兵啊。”萧石竹在书案后坐下,呆呆地凝视着身前虚空,脑中再次浮现了当日在朔月岛外,那海面飘满残肢碎肉的场景。
他倒不是怕了,他酆都军是能杀能打,但他的九幽国大军亦是如此。只是萧石竹在以此提醒自己,对北阴朝千万不能轻敌罢了。
鬼母只是看了一眼他紧锁的眉头,就知道他正真的是在担心什么;自己的丈夫无非是担心夏州国的酆都军把比尸国给打败了,再在东夷洲站稳了脚跟,那么九幽国袭占东夷洲的计划会艰难无比。
鬼母也想帮帮自己的丈夫,于是低头思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