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着的海风拂过了抱犊关,卷过了关隘内的一片狼藉。

    遍地的碎石散落在遍地焦痕的关隘中,多有焦黑的梁柱东倒西歪的立在残垣断壁之间。碎石下还多能见到妖魂兽魂的残肢断臂,和人魂死后化为的齑粉,被大小不一的碎石压在了地上。

    魏征和陆之道在卫队的护卫下,驭兽进入了关隘里。但左瞧右看,放眼望去见到的只有满目疮痍,看得两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鬼臣,眼角肌肉都不禁抽搐不停。

    听说这抱犊关挨了九幽国舰队的炮击,但没想到这么惨。

    现如今关隘里还屹立不倒的屋舍有几间?掰着手指都数的过来。其他的高墙和箭塔,还有防御工事与城墙,都已经化为了废墟和残垣断壁,被烈焰烧灼后留在上面的焦痕触目惊心。

    而从附近地区奉命赶来的大军已在此地清理了十几日,还没能把这儿的废墟清理干净。

    “这都是什么炮轰炸的?”陆之道和魏征一起在关隘里转了一圈后,陆之道眼中惊愕不减反增。

    眼前的关隘可是阴曹地府第一关,周长约几千里,以城为关,完全是一座小城。一座城完全被炮击给夷为平地了,可九幽国前来攻打的战船不过一百艘而已。又能装载着多少火炮?这事情说出去说也不信。

    魏征一言不发,驭兽走到关隘南边,在海岸上停下,翻身下了兽魂,站到了波浪来回的沙滩上。

    他默不作声的看向身前,海面上至今还漂浮着无数的断木和支离破碎的碎板,破帆和焦黑如碳的船桨。

    此地驻守着北阴朝水师的三百艘战船,都是北阴朝主力战舰,用巨龙龙脊制成龙骨的大宝船。上面的水师战士和船工,又都是北阴朝水师中身经百战的精英。可此时那些战船都已经支离破碎,浸泡在海水里,随波逐浪的碎片。

    这一幕幕看得实在令人痛心。

    “不知道是什么炮,反正射速和威力都很大。加上九幽国是偷袭,是不宣而战。我们还没准备......”幸存的一个鬼兵,一路随行,引着陆之道和魏征在关内转了一圈,又跟着来到了此地。

    听到了陆之道的问话,垂首回答道:“我们都还没有准备,九幽国的炮火铺天盖地而来。漫天炮火,一瞬间就把整个关隘笼罩在了火海和爆炸中。”。

    海风拂来,魏征身上囚服袖口摇曳,手中铁镣也轻轻晃动,渐渐的听着身后鬼兵的叙述,但脸上也浮现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怒色。

    “随着炮火来的,是他们九幽国那些能飞在空中的战船和战船,还有大量的空骑和飞天军。”那个军士再提起那日的惨烈,不由得鼻子一酸:“我们的战船和前沿的防御工事,在两三轮炮击下就在火焰下成了残垣断壁,支离破碎。”。

    “活该。”魏征收起了怒色,直视着前方大海,眼神变得深邃了起来:“哪场战争是让对战双方,都准备好了,再喊个一二三再才开始开战的?你们守关军士不懂这个道理,活该被打,活该被打得这么惨!”。

    说着说着,略有激动的魏征眼中,泛起了点点钦佩。不是对北阴朝的大军,而是他的敌人,九幽国的那些鬼将鬼兵们,也是为尚未谋面,但用不了多久就会见到的对手萧石竹。

    魏征不知道萧石竹用了什么办法,让手下军士对战争如此了解,从而每个军士都深知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因此才会当机会出现时,毫不犹豫的抓住。

    哪怕无所不用其极,先发制人,不宣而战,九幽国的将士们也在所不惜。

    这正是魏征,佩服萧石竹的地方。

    魏征身边的陆之道闻言却猛然呆住,接着环视四周见随行军士不少,顾不上什么,赶忙对魏征沉声提醒道:“玄成兄,慎言,慎言!”。

    身边的军士一愣之后,都对魏征心生不悦。

    没想到,陆之道这个提醒不仅没用,反而引来了魏征的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