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躺着的鬼母被他此举惊醒,睡眼朦胧的她呆呆地注视着已是坐起的丈夫;下一秒后,楼中夜明珠的萤光照耀下,鬼母也被丈夫那煞白脸盘上的怒色惊得随意全无,立马翻身坐起,瞪眼看着萧石竹急声问到:“夫君你怎么了?”。
萧石竹愣愣地注视着前方床尾处垂下的帷幔,沉默不语片刻后,才张了张干裂的双唇,轻声愣愣道:“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恐怖的梦。”。
说罢双拳攥得更紧,手上额上已是青筋暴起的他缓缓转头过来,用布满了血丝和全是愤怒的双眼,直瞪着妻子。看得那鬼母心头猛然一颤,随之胸中焦急和关切不减反增。
“我梦见酆都大帝把无穷无尽的人魂投入了一个高大的炉子里,然后人魂们就被炉中烈焰给烧没了。”此话出口,萧石竹双眼瞪得更大,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就想要从眼眶中喷出一样。
鬼母再次大吃一惊,她清楚的记得上次丈夫这般恼怒,以至于额上都是青筋暴起数道,还是几年前酆都大帝借助着绿珠绿萝之手,对玉阙城施展了地动术之时。
“倒底怎么了?”愣了愣神,鬼母又小心翼翼地问到。
萧石竹定了定神,怒火散去了些许,随之把自己方才在熟睡中的梦境,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对妻子述说:“我梦到我飞到了一个四周凄风惨惨,上方乌云密布高台上,那儿摆着一个巨大的炉子,好像是个炼丹炉子,里面的火焰全是外黑内赤的烈焰。然后我就看到,看到了酆都大帝下令鬼兵和鬼差们,把一批批新鬼,全是人魂的新鬼扔进了炉子里。而鬼差和阴兵们为了让这些新鬼不反抗,都是先把人魂新鬼们打个半死,再往炉子里扔进去......”。
话说到此,忽然顿声的萧石竹浑身剧烈一颤,紧攥着的双拳使劲抓紧了身边的被褥,脸上再次浮现了难以遏制的怒气。
鬼母起身,去床尾处漆色光亮的木施上(一种古代衣架),取来一件萧石竹袍子,给他披上:“那应该是天火吧,一种炼丹的火焰。”。
听到炼丹二字,萧石竹当即点了点头,又道:“对对对,随后丹炉里就会结出一粒丹药。”。
又是顿声之际,萧石竹粗喘几下,又补充说到:“我在梦里看着那些人魂在烈焰下化为乌有,痛苦满脸的魂飞魄散,我想要帮他们,可我却动弹不得。我......我的心好痛,感觉好无力,胸口也堵得慌。”。说着此话,他就抬手一把抓紧了胸前衣襟,眼眶中也随之流露出了悲切神色。
当听他把所有梦境都说完后,鬼母轻抚着他背部,让他气顺一些的同时,心里默默说到:“终于能感应到了吗?”。
“辰若。”但鬼母还是不能完全确定,于是同时转头对着大门那边喊了一声:“立刻传国师过来。”。
“大晚上的别劳烦她了,只不过是个梦而已,别弄得劳师动众的。”在鬼母抚背下,气顺了些的萧石竹,缓缓摇头说到。
“此事还是得国师来看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鬼母卖了个关子,接着又对已经推门而入,站到了床榻前清新雅致的折屏前的辰若说到:“传令膳食监,做一份热的安魂汤来。”。
“诺。”应了一声的辰若,随之转身而去。
楼外的风雪更大,黑色的雪花落满了绝香苑。把院内的草木假山,地面和亭式石灯都染成了一片漆黑。
天地间的阴寒更重。
半晌之后,离去多时的辰若带着国师盈盈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萧石竹和鬼母都已经穿戴整齐,并肩坐在了床沿边上,注视着盈盈和辰若站到了床前三尺开外,对他们齐齐行了一礼后,鬼母对辰若说到:“辰若你去看看,膳食监的安魂汤怎么还没送来。”。
“诺。”辰若应了一声,再次退了出去。
她才离去,鬼母就迫不及待地对身前的盈盈,把萧石竹的梦境说了一遍。
盈盈耐心地听完后,转头朝着萧石竹,若有所思地道:“请主公准臣为你把把脉。”。
“我不会是生病了吧?”萧石竹问着此话,赶忙把右手一翻,抬起向前伸了出来。鬼母兴师动众地把国师请来,搞的他也紧张兮兮的。随之盈盈踏前两步,站到了他的身前,把右手中的灵蛇长杖换到了左手中,右手中指和食指伸直,往萧石竹手腕上搭了过去。